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测度与分析

2023-12-29 04:16陈乘风陈思懿
吉林工商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阶梯产品质量一带

陈乘风,陈思懿

(1.华侨大学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研究中心,福建 厦门 361021;2.华侨大学 经济与金融学院,福建 泉州 362021)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必须坚持质量第一、效益优先,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不断增强我国经济创新力和竞争力。2018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一带一路”建设工作5周年座谈会的重要讲话中,提出“一带一路”建设要从谋篇布局的“大写意”转入精耕细作的“工笔画”,向高质量发展转变,造福沿线国家人民,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建设的重点内容之一是“贸易畅通”,其中以出口产品质量升级为代表的对外贸易转型升级则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要内容之一。因此,研究“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对相关国家出口产品质量的动态变化,对提高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质量水平,乃至对推进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都具有重要的政策意义。

近年来,有文献对中国出口产品质量进行了测算和分析,但使用的数据和产品质量测算方法均有所不同。在数据来源方面,一些文献使用产品层面的大样本微观数据,如李坤望等(2014)[1]和魏方(2019)[2]分别基于1995—2010年和1995—2014年的BACI数据库测算了中国的出口产品质量①BACI数据库由法国CEPII(国际经济研究所)整理维护,其原始数据来自联合国的Comtrade贸易数据库。由于Comtrade数据库中进口国和出口国报送的贸易数据之间存在差异,所以BACI数据库对原始数据进行了调整,并重新估算出HS6分位产品的进出口单位价值、经调整后的进出口价值量和数量,其中单位价值数据已经剔除了运输和保险等贸易成本。详见BACI网站:http://www.cepii.fr/CEPII/en/bdd_modele/presentation.asp?id=37,最后访问时间:2023年8月13日。。另一些文献使用企业层面的微观数据,施炳展(2014)[3]、张杰等(2014)[4]基于2000—2006年中国海关企业出口数据测算分析了中国出口企业的产品质量。由于该数据包含了企业层面的信息,所以可以分析不同类型企业(不同省份、不同所有制)的出口产品质量特征,但是数据的时效性较差。在质量测算方法上,不同文献的选择也不尽相同。李坤望等(2014)[1]和魏方(2019)[2]均使用Fontagne等(2008)[5]的相对单位价值法,施炳展(2014)[3]则使用Khandelwal等(2010)[6]的需求信息回归推断法,张杰等(2014)[4]进一步使用Piveteau等(2013)[7]的方法纠正了出口产品价格和产品需求的内生性问题,余淼杰等(2017)[8]则基于Feenstra等(2014)[9]发展了适用于企业层面产品质量测算的供给需求信息加总测算法,该方法考虑了企业生产率的异质性,并消除了价格测量的误差。此外,还有Schott(2004)[10]的单位价值法、Hummels等(2005)[11]的价格指数法等不同的测算方法。

在测算出口产品质量的基础上,有许多学者研究了中国出口质量的影响因素,如张洋(2017)[12]研究了政府补贴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张健等(2018)[13]研究了产业政策对包括产品质量升级在内的企业出口转型升级的影响,朱小明等(2019)[14]研究了目的国需求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也有学者研究了产品质量对中国企业出口动态的影响,如李方静(2014)[15]研究了产品质量如何影响企业出口目的地选择,李小平等(2015)[16]研究了中国行业出口产品质量对出口增长的影响,张先锋等(2019)[17]研究了出口产品质量升级是否能够缓解中国对外贸易摩擦。总体而言,已有文献发现:中国出口产品的质量发展水平在不同出口目的地、不同行业存在明显的差别,还受到中国的产业政策、进口国收入水平以及双边贸易自由化和便利化水平等多种因素的影响。

“一带一路”涉及60多个国家和地区,各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千差万别,与中国的双边经贸关系也各有不同。随着“一带一路”建设向高质量发展转变,如何提高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在政策实践中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原国家质量检验检疫总局于2017年围绕输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等出口产品开展了质量提升行动。但学术界有关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研究仍然较少,蔡玲等(2018)[18]利用需求信息回归推断法,基于联合国的贸易数据库(Comtrade)测算了2004—2014 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制造业的出口产品质量,研究了不同省份知识产权保护的影响。但是“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时间为2013年,而该文的样本期间为2004—2014年,所以并不能很好地反映“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中国对相关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变化。

本文基于最新可获得的CEPII-BACI产品贸易数据库,测算2012—2018年中国对64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产品的质量水平,并进行全面深入的分析比较。一是从总体、出口目的地和产品技术水平等角度,测算分析中国在相关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水平;二是借鉴Khandelwal等(2010)[6]有关质量阶梯的定义,计算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出口产品质量阶梯,展示中国出口产品在相关国家的质量变化区间;三是通过国际比较的方式,以美国和日本作为主要出口竞争国,比较中国、美国和日本三国在“一带一路”的质量发展水平和质量阶梯;四是通过结构分解的方法,分析已有贸易关系、新贸易关系和退出贸易关系的变动对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

二、出口产品质量的测算方法

(一)相对单位价值法

参考李坤望等(2014)[1]和魏方(2019)[2]的思路,借鉴Fontagne等(2008)[5]的相对价值法来测算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简单而言,相对价值法通过比较中国某一产品在某一年度的单位价值相对全世界同一产品在同一年度的平均单位价值,得到一个相对值指标,从而衡量中国出口产品相对于全世界的相对产品质量。该方法是在“出口国—产品—年份—进口国”层面进行的相对单位价值比较,计算结果更为直观合理,并且可以进行国家、产品等层面的加总,有利于进行跨国、跨时期和跨产品类别的分析比较。

具体而言,国家i在t年出口到国家j的k产品的质量水平Qualityikjt等于同一年度国家i出口到国家j的k产品的单位价值uνikjt与k产品的世界平均单位价值uνwkwt的比值,即:

其中,w代表全世界,uνikjt等于t年中国向国家j出口的k产品的总价值νikjt除以总数量qikjt,uνwkwt等于t年全世界所有国家出口k产品的单位价值uνikwt以出口份额为权重加权得到的,即:

其中,I代表出口k产品的所有国家的集合。uνikwt代表i出口至所有目的地的k产品单位价值以出口份额为权重的加权平均单位价值,即:

其中,J代表进口k产品的所有国家的集合。

根据式(1)(2)(3)计算出高度细分的“出口国—产品—年份—进口国”层面的产品质量水平Qualityikjt后,可以根据研究目的的需要,在区域层面对j进行加总,从而得到一个国家对一个地区出口k产品的总体质量水平Qualityikrt,或者在大类产品层面对k进行加总,从而得到对一个国家j所有出口产品的总体质量水平Qualityijt,如式(4)和(5)所示:

其中,r代表属于某一个区域的所有进口国集合,令r代表“一带一路”国家集合时,Qualityikrt就代表了国家i出口到所有“一带一路”国家的k产品的整体质量水平。K代表了特定产品类别的集合,令K代表高技术产品的时候,Qualityijt就代表国家i出口到国家j的高技术产品的整体质量水平。类似的,通过对Qualityikjt在产品k和国家j层面的加总,容易得出各个国家在不同产品类别和不同出口区域的整体质量水平,并进行相互比较。

(二)数据处理

本文使用的产品层面贸易数据来自法国国际经济研究所(CEPII)开发的BACI数据库,该数据库包含了年份、出口国、进口国、产品的6位数HS编码、贸易金额(单位为千美元)和贸易数量(单位为公吨)等详细信息。选取的样本期间为2012—2018年,共有54 251 054个样本,包含了全球200多个经济体有关5 000多种产品的贸易信息。为了保证计算结果的准确性,以“出口方—产品”为基准,剔除了单位价值uνikjt上下2.5%的极端值。

为了计算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出口产品的质量水平,参考中国一带一路网名单,选取了东北亚、东南亚、中亚、南亚、西亚北非和中东欧的64个国家作为“一带一路”国家①中国一带一路网由国家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指导,国家信息中心主办,该网站在介绍“一带一路”各国情况时,列举了以下64个国家:蒙古国、俄罗斯、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泰国、越南、菲律宾、柬埔寨、缅甸、老挝、文莱、东帝汶、印度、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孟加拉国、尼泊尔、马尔代夫、不丹、阿联酋、科威特、土耳其、卡塔尔、阿曼、黎巴嫩、沙特阿拉伯、巴林、以色列、也门、埃及、伊朗、约旦、叙利亚、伊拉克、阿富汗、巴勒斯坦、阿塞拜疆、格鲁吉亚、亚美尼亚、波兰、阿尔巴尼亚、爱沙尼亚、立陶宛、斯洛文尼亚、保加利亚、捷克、匈牙利、马其顿、塞尔维亚、罗马尼亚、斯洛伐克、克罗地亚、拉脱维亚、波黑、黑山、乌克兰、白俄罗斯、摩尔多瓦、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2012—2018年期间,BACI数据库中共有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6位数HS编码商品的贸易数据3 074 418条。

表1给出了2012—2018年全球双边贸易和中国—“一带一路”国家双边贸易的描述性统计,包含了样本数、产品种类数和贸易额等基本信息,其中贸易额的计量单位为万亿美元。

表1 描述性统计

三、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分析

根据式(1)(2)(3),本文计算了2012—2018年中国出口产品相对于全世界出口产品的相对价值,并根据式(4)和(5)进行了加总计算,从而得出了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出口产品的整体质量,并且按照进口国所处区域以及产品的技术类型进行了分类加总,得出了中国对东北亚、东南亚、南亚、西亚北非、中东欧和中亚等不同区域的出口产品质量,还有高技术产品、中等技术产品和低技术产品的产品质量水平,最后比较了中国、欧盟、日本和美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如图1中的4个子图所示。

图1 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水平

左上的子图中,柱状图展示了中国出口产品在“一带一路”国家的市场份额变化,对应了左边的纵轴;折线图则展示了产品质量整体水平的变化,对应了右边的纵轴。容易发现,中国出口产品在“一带一路”沿线的市场份额从2012年的18.5%一路上升到2018年的22.2%,而产品质量则从0.56波动式上升到0.61,这说明2012—2018年,中国出口产品在“一带一路”国家既有量的提升,也有质的提高。

右上的子图比较了中国、欧盟、日本和美国对“一带一路”国家出口产品的质量变化。容易发现,日本的出口产品质量最高,其次是美国和欧盟,中国的产品质量明显较低;从发展趋势来看,从2012—2015年,中国与上述3个国家(地区)的出口产品质量差距有所减少,但是2015—2018年又有所拉大。近年来,美国、日本和欧盟等域外大国和国际组织均加大在相关国家的市场扩张和资源投入,中国与上述3个国家(地区)在“一带一路”国家既有合作但也有竞争关系。只有提升中国的出口产品质量,才能实现中国与相关国家共建“一带一路”的高质量发展。

左下的子图显示了中国出口产品在“一带一路”不同区域的质量变化情况。因为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市场竞争程度不同,对产品的需求也会有所差别。从图中可以发现:第一,中国的出口产品在不同地区的质量水平存在明显差别。整体上,在中东欧质量水平最高,而东北亚和中亚地区的产品质量水平最低,可能的原因在于中东欧国家整体收入水平较高,消费层次也比较高,而中亚国家则相反。第二,在所有地区,中国出口产品的质量水平都出现了先上升后下降的态势,但是2018年的产品质量水平均高于2012年。第三,南亚、西亚北非和中亚地区的出口产品波动比较明显,在2012—2015年期间,中国出口到上述地区的产品质量先是大幅上升,而在2017—2018年又大幅下降。

右下的子图显示了中国向“一带一路”国家出口的高技术产品、中技术产品和低技术产品质量情况。整体来看,中国高技术产品在“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中质量水平最高,或者说相对于中技术和低技术产品,中国高技术产品在“一带一路”国家的相对单位价值更高,能够获取赚取更高的价值。从发展态势来看,在2012—2018年期间,三种技术水平的产品质量均有所上升,但是高技术产品的上升幅度最为明显,中技术和低技术出口产品的质量水平则是先上升后下降。上述情况揭示了中国大力推进“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一个十分有利的现象,即高技术产品质量的快速提升,这是“一带一路”建设推动中国出口贸易高质量发展的一个有力证据。

综上所述,“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的出口产品在相关国家呈现了“质”和“量”的提升,质量水平和市场占有率均有所提高,但是在不同地区、不同技术类型产品质量水平存在明显差别,与欧盟、美国和日本等发达国家还存在明显差距。

四、中国在“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阶梯

为了更好地了解中国出口产品质量在“一带一路”国家的整体地位和相对优势,参照魏方(2019)[2]的方法,测算了所有以“一带一路”为出口目的地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并进行排序,并测算分析了中国出口产品的质量阶梯。图2的4个子图分别展示了中国与欧盟、美国和日本在“一带一路”国家的质量排序和出口阶梯,以及中国出口产品在“一带一路”不同地区以及不同技术类型产品的质量阶梯变化情况。

图2 中国在“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阶梯

在左上的子图中,本文对2012—2018年间所有国家的“一带一路”沿线的出口产品质量进行排序。中国的出口产品质量排名在145 ∼170名之间,这与魏方(2019)[2]测算结果中国产品质量的全球排名是比较接近的。日本是61 ∼78名,欧盟是93 ∼116名,美国是76 ∼90名,说明中国出口产品的整体质量水平不仅与美日欧等国差距较大,与其他国家对比也仍然处于中下游水平。出现这种情况另外一个可能的原因在于中国的产业链比较长、工业门类齐全,在出口高质量产品的同时也大量出口低质量产品,而相对单位价值法是对所有出口市场所有产品的加权平均,只是反映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平均水平。

右上的子图则对比了中国、欧盟、日本和美国的出口产品质量阶梯。可以发现,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上限和下限都是低于欧盟、日本和美国的,这进一步印证了在“一带一路”国家,中国出口产品质量整体较低。但是也可以看出,与2013年相比,2018年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上限和下限均有所提升,特别是下限与日本和美国差距明显缩小,这说明在“一带一路”国家,中国出口产品质量正在逐步“追赶”发达国家。质量阶梯的长度还能够反映一国出口产品的多样化程度。从图中可以发现,欧盟的质量阶梯最短,并且与日本和美国重叠,相对集中于高质量区间;中国质量阶梯的长度超过欧盟,但是比日本和美国短,并且相对集中于中低质量区间。这说明在质量竞争方面,中国与日本、美国呈现出“错位发展”的态势。但是随着中国出口产品的质量追赶趋势越来越明显,与日美出口产品的正面竞争会越来越多。

左下的子图对比了“一带一路”沿线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中国出口产品质量阶梯情况。从图中可以发现,一是东北亚和中亚地区的质量阶梯最短,说明中国出口产品在这两个地区的多样化程度最低,原因在于东北亚只有俄罗斯、蒙古和韩国3个国家,中亚只有5个国家且收入水平接近。二是东南亚、南亚和中东欧地区的中国出口产品质量阶梯较长,说明质量水平多样化程度较高。另外中国在东南亚和中东欧的出口产品质量上限相对较高,而在南亚和东南亚则相对较低,因为这些地区既有新加坡和欧盟成员国等收入水平较高的国家,也有大量中低收入水平国家,所以呈现出产品质量需求多样化的特征。三是将2018与2013年的质量阶梯对比发现,东南亚、中东欧和西亚北非的中国出口质量变动区间变大,而其他地区则有所缩短,原因可能是在东南亚、中东欧和西亚北非的国家数目众多、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较大,所以产品质量需求水平也有所不同。

右下的子图对比了中国出口的高技术、中技术和低技术产品质量阶梯变化情况。可以发现,中技术产品的质量阶梯最短,质量多样化程度最低,高技术产品和低技术产品的质量阶梯较为接近。将2018 年和2013年的质量阶梯对比来看,中技术产品的质量阶梯持续缩短,质量下限不断上升,说明中技术产品的质量水平出现明显的“阶梯爬升”或者说“质量升级”,而高技术产品和低技术产品的质量阶梯则是先变长后缩短的情况。

总体来看,通过质量排序和质量阶梯分析可以发现,在“一带一路”国家,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全球地位仍然不高,落后于美日欧等国,但是质量阶梯较长,质量多样化程度较高,并且出现明显的“质量升级”,无论是产品质量的上限还是下限都在不断接近日本和美国。但在“一带一路”沿线的不同地区,中国出口产品质量阶梯的分化还比较明显。

五、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出口产品质量的结构分解

为了进一步研究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变化原因,本文对中国出口产品质量进行结构分析。具体而言,通过比较每个年份与上一年相比的出口商品HS编码和出口目的地情况,将所有的出口贸易关系分为持续、退出和进入3种类型。当中国向某个国家出口上一年已有出口的商品时,该贸易关系为持续出口行为;当中国不再向某个国家出口上一年出口的商品时,该贸易关系为退出出口行为;当中国向某个国家出口上一年没有出口的商品时,该贸易关系为进入出口行为。不同类型的贸易关系产品质量变化带来的影响有所不同,高质量持续出口贸易关系有利于维持出口产品质量水平,而高质量的退出出口贸易关系则会导致出口产品质量的降低,高质量的进入出口贸易关系则会提高出口产品质量的整体水平。将样本数据进行贸易关系分类后,进一步利用式(5)计算不同类型贸易关系的加权平均质量水平,从而完成对中国出口产品质量变动的结构分析,结果见表2。由于本文数据区间为2012—2018年,无法得出2012年的质量变动水平情况。

表2 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结构分解(2013—2018年)

从表2可以发现,从2013年到2018年,持续出口行为的质量水平出现先上升后下降的情况,在2015年达到峰值0.686,而在2018年降到最低值0.607,这一变动趋势与图1右上的子图中展示的中国出口产品质量变化的整体趋势是一致的。退出出口行为呈现出先下降后上升的情况,意味着2013—2016年退出的主要是低质量的贸易关系,而2017—2018年退出的是相对高质量的贸易关系。进入出口行为的质量水平的质量水平波动较为明显,出现先下降后上升再下降的情况。

上述情况说明,持续出口行为的质量水平变化是中国出口产品质量变化的主要原因,而退出出口行为的质量水平变化则起到助长作用,进入出口行为的质量水平不稳定影响了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持续升级。

进一步对不同技术类型产品的出口质量水平进行分解和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从中发现,在2013—2018年期间,高技术产品出口中,持续出口、退出出口和进入出口等三种贸易关系的产品质量波动都比较明显,但是与2013年相比,2018年持续出口贸易关系的产品质量有所下降,而退出出口贸易关系的产品质量下降更为明显,这意味着低质量贸易关系的退出和高质量出口贸易关系的进入可能是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高科技产品出口质量上升的重要原因。

表3 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结构分解:分技术类型

中技术产品出口中,持续出口贸易关系的质量水平先上升后下降,在2015年达到最高值0.673,退出出口贸易关系的质量水平呈波动式下降,从2013年的1.137下降到2018年的0.880,进入出口贸易关系的质量水平则从2013年的1.084波动式下降到2018年的0.814。整体而言,中技术的高质量产品“进入—退出”比较频繁,从而阻碍了中技术产品的质量提升。

低技术产品出口中,在2013—2018年期间,持续出口贸易关系的产品质量先升后降,在2015年达到峰值0.627,而退出出口贸易关系的产品质量则是先降后升,从2013年的1.037下降到2017年的0.449,再上升到2018 年的1.804,进入出口贸易关系的产品质量则从2013 年的1.189 下降到2018 年的0.405。总体来说,高质量贸易关系的退出和低质量贸易关系的进入是阻碍低技术产品质量升级的主要原因。

六、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基于CEPII-BACI贸易数据库,测算了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产品质量,计算了出口质量阶梯,并与欧盟、日本和美国等发达经济体进行比较,按照区域和产品技术类型进行比较分析,从而深入分析中国出口产品质量在“一带一路”国家的动态变化,通过结构分解进一步分析中国出口产品变动的成因。得出的主要研究结论如下:第一,整体而言,从2013年到2018年,中国出口产品在“一带一路”国家的市场份额显著提高,产品质量水平也有所上升,说明“一带一路”建设促进中国出口高质量发展的作用初见成效。第二,在“一带一路”国家,中国出口产品的质量水平波动比较明显,整体水平仍然落后于欧盟、日本和美国等发达经济体,并且在“一带一路”不同区域间的发展趋势也不尽相同,这说明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提升和稳定仍然任重道远。第三,从质量阶梯来看,在“一带一路”沿线,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全球地位并不高,但是质量阶梯较长,并呈现出追赶日本和美国等发达经济体的积极态势,特别是高技术产品的质量阶梯较长,质量多元化水平比较高。第四,通过结构分解发现,低质量出口贸易关系的退出和高质量出口贸易关系的进入是推动2013—2015年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出口产品质量升级的主要原因,但是这种升级并不稳定,在2016—2018年出现了高质量出口贸易关系的退出和低质量出贸易关系的进入。

出口质量升级是推动“一带一路”建设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方面,也是实现中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更是实现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动力。因此,建议从以下几方面推动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出口产品质量升级:一是高度重视出口产品质量升级的作用,充分认识到中国出口产品质量与发达经济体的差距,通过政策引导、资金补贴、税收优惠和知识产权保护等手段支持和引导企业加大研发创新力度、改进生产工艺、采用高质量的中间品,从而提高出口质量水平。二是实施差异化的质量竞争战略,在中国企业向“一带一路”实施出口扩张和质量升级策略时,会越来越多地与欧美企业发生正面竞争,为了更为顺利地推动“一带一路”贸易合作,要注重错位发展,走差异化的发展道路,减少与欧美企业的过分竞争。三是坚持多元化的质量发展路线,在提高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同时,同时发展不同质量水平、不同技术层次的产品,满足“一带一路”国家的市场需求层次多样化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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