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构建的理论基础与路径选择

2024-01-09 10:57
西北成人教育学院学报 2023年5期
关键词:共同体居民社区

赵 丹

(西北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

一、问题的提出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要“完善社会治理体系……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1]。社区教育作为社区日常生活的黏结剂,在新时代通过构建社区教育共同体提升基层社会治理能力,既是社会治理共同体的题中之义,亦是实现基层社会治理善治的重要一环。

社区教育作为理念与实践结合的产物,源起于杜威的“学校是社会的基础”思想,后经莫托、曼雷等人成功实践,逐渐被世界各国普遍接受并成为我国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社区教育作为一种根植于社区,立足于提升社区成员综合素质与生活质量,进而实现社区持续发展的教育活动[2],兼具教化育人和服务社区双重功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在蕴含着原子化个体对现代社会生活有机团结的“社会治理共同体”愿景憧憬下,社区教育与“共同体”理念的自发有机契合,是对社区教育可持续、合作、共赢价值的再次申张。由此,在“共同体”理想浪潮复归指引下,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可理解为以“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社会治理共同体理念为基本遵循,以社区居民心灵契约为依凭,协同进步、相互合作,高效合理配置和共享社区教育资源,为实现整体协作共赢而建立起来的社区教育非正式主体形态与网络系统。

作为社会治理现代化的重要举措和目标,构建符合新时代需要的社区教育共同体是基层社会治理善治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根本价值旨归是在情感融通、利益联通、民主贯通、权责串通的基础上,形成一种责任共担、利益共享的共在共生和谐状态,进而合力打造一个多元主体共担同促的社区教育发展责任共同体。目前,国内外从“共同体”视角探讨社区教育的相关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社会共同体、公民社会共同体、成人教育共同体以及社会教育资源整合等方面,而以社会治理共同体视域切入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讨论与研究相对较少。可见,在社会治理共同体视域下探索社区与教育的双向互动,让教育真正走进社区,并通过基层社会治理创新进一步培育与发展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所肩负的重要教育责任,这不仅有助于促进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与学习型社会的形成,同时也有助于构建一个和谐、开放、平衡的社区教育生态系统,进而服务于人的全面发展与基层社会治理善治。那么,为何需要在新时代建设社区教育共同体?新时代的社区教育共同体又应如何建设?这两个基本问题仍亟需理论界与实务界的合力探索。

二、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建构的逻辑理路

(一)构建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理论基础

“共同体”这一概念最早由德国著名社会学家斐迪南·滕尼斯在《共同体与社会》一书中所提出,即“通过某种积极关系所形成的,有机的和现实的生命组合群体。其在本质上属于由意志范畴所决定的,统一对内对外发挥作用的一种积极结合关系。”[3]在斐迪南·滕尼斯看来,共同体是人类社会所存在的理想类型,它是一种原始状态或者无知之幕情形下,个人意志自发形成的有机统一体。“共同体”理论从本源上为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概念指明了基本方向。为全面深刻理解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概念的核心要义,就必须进一步通过相关理论溯源,厘清其基本构成要素。

一是“社会共同体”理论。社会共同体理论是马克思运用唯物史观揭示人是社会关系总和的一种本质解释,其生动阐明了人与社会发展之间的共生相容紧密联系,展现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内在逻辑关联,由此从可持续发展角度反映了社会共同体是个人成长与社会进步的自变量。在马克思看来,抛却共同体意识谈个体的自由全面发展是乌托邦式的幻想。应看到,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是马克思社会共同体理论在社区层面的具化,社区教育本就是社会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社区教育内部各要素的运转,某种程度上也是社会大系统运转的鲜明体现,因此新时代社区教育发展的理性体现,即是将社区教育本身视为一个具象的社会共同体。具体而言,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在逻辑基础和价值理性两方面与社会共同体理论有着极强的适配性。一是在逻辑基础上,社会共同体理论在生产方式上坚持唯物史观,充分说明了推动社会不断发展的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即推动人类社会实现由农耕文明至工业文明再至信息文明螺旋式上升发展的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所组成的物质生产方式。因此,随着社会形态的不断发展变化,社会共同体的意涵也会随之发生流变。在当前大数据时代里,社区教育也会随着数据要素的加快发展而呈现出新的发展意涵,主要体现在新时代社区教育不仅会继续重视外在资源的整合性,同时还会更加注重社区居民基于数据要素需求的自我内在学习的可持续发展性,这也正是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逐渐从简单的物化资源共同体转向兼具异质化思想、信息、文化等多重共同体建构的鲜明特征。二是在价值理性上,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呼应了社会共同体理论的共生共长理念。社会共同体理论坚持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核心,引导人们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脉络上体认社会共同体的逻辑与规律[4]。一方面,个体作为整体社会关系的基本原子,其可持续发展所需的各方资源无不依赖于社会共同体提供。另一方面,社会共同体也会因无数异质性个体的有效参与,而在发展过程中形成形态迥异的社会共同体,此种差异性使得社会共同体更具理性与活力。应看到,在大数据驱动的学习型社会里,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构建将会更加注重社区居民的自我学习,社区教育中能够促进、激发社区居民学习的各种资源将会被高效整合,以推动新时代社区教育的健康可持续发展。因此,在共生共长生态体系指引下的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将在社区教育的持续发展中充分展现人与社会共生共长的价值旨归。

二是“协同治理”理论。社区教育治理是基层社会治理的基本向度,社区教育共同体建设又是实现社区教育治理善治的关键环节。罗西瑙等西方理论家普遍认为,公共事务治理并非简单的只由政府、市场两方力量负责,公民个人、社会组织、私人机构等他方力量亦是公共事务治理的核心决策力量,多元主体在相应规则制度体系约束下,共同行使公共事务治理中的主体性权力[5]。20 世纪中叶,在“治理革命”一路高歌前行的猛烈冲击下,西方社会清醒认识到了政府和市场两方力量治理失灵所带来的治理泥淖,愈发渴望通过他方力量的积极参与增进公共利益福祉。可以看出,西方协同治理理论突出了公共事务治理中的多主体协同参与、收益的共享性、程序的公平性、取向的公众性等特征。在充分吸收借鉴西方治理理论的基础上,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正式提出了建设社会治理共同体的新命题,由此我国新时代的社会治理也正式开启了由党委、政府、社会、民众等多元主体参与治理的新局面。应看到,面对当前我国基层社会治理的复杂局面,也更加需要多元主体在责权明晰、相互信任的基础上,构建一个可以寄托情感的高效社会协同治理网络。这意味着社会力量不仅需要在政策执行阶段参与社会治理,同时在政策议程设置、政策工具选取、政策过程监督等阶段,亦需积极有效参与,以实现社会治理效能的高质量运转。作为协同治理理论在社区教育领域的实际运用,在新时代建设社区教育共同体,不仅是社区教育治理进入新阶段的具体体现,同时也能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将党委、政府、社区成员单位、社区居民、市场主体、社会组织等多方力量有效调动起来,激发社区教育各参与主体的积极性与主动性,实现社区教育资源的高效整合,进而推动新时代社区教育的高质量发展。

三是“终身教育”理论。在知识爆炸的大时代,终身教育是现代教育发展的主流指向,其更加强调教育过程的全程性、全民性、发展性等终身周期性特质。在终身教育理念倡导之下,在知识与信息指数级增长的大数据时空中,教育与人类社会的联系更加紧密,人类社会生活的时空愈发置身于教育的穹顶之下[6],原子化个体的高质量发展也愈发需要教育的力量。终身教育思想家保罗·朗格朗曾指出:“在我们提及终身教育之时,脑海中首先闪现的总是教育过程的整体性与统一性品质。”[7]实际上,终身教育理念不仅指向教育过程的整体性与统一性,同时也是对个体生命整全性与异质性的高度遵从,从个体生命而言,终身教育的初始意义在于推动个体实现更美好的生活,而更美好生活的实现,则离不开一种终身伴随个体生活进步和成就递增的教育体系。于个体而言,新时代的社区教育,无疑是推动我们实现生活进步和成就递增及彰显个体生命整全性的最便捷教育方式。应看到,社区作为一个微型社会空间,社区生活与个体的联系最为密切,我们每个人无时无刻都会与社区发生关联。而以“在社区中、为了社区、关于社区”为己任的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肩负着唤醒社区居民生命自觉、提升社区居民凝聚力、追求社区善治的重要职责,可让我们超越现有狭隘居住空间,将个体与群体及世界联结,实现新的可能。同时,符合新时代需要的“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区教育共同体,力促社区教育社会化和社会教育社区化,从根本上契合了终身教育贯穿教育各发展阶段和各个关头的核心本质,符合新时代对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根本需求,真正体现了新时代社区教育的即时性、共享性、发展性特征。随着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深入推进,以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为表征的社区教育新模式,将会是社区居民便捷接受社区终身教育的基本载体和有效手段。在此模式下,每一位社区居民都可依据自身的兴趣爱好、学习习惯、时间规划,选择自身最适宜的学习方式,真正实现终身教育所倡导的“教育终其一生”理念,尽享社区教育改革所带来的时代红利。

(二)构建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实践认知

构建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是实现基层社会治理善治的重要推手,其可以在更大程度上集民意、汇民心、促民主。这对于营造和谐稳定的社会氛围,满足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实现基层社会治理善治,都有其内在的合理性和历史必然性。

一是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是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鲜明体现。当今世界危机四伏、动荡不安,不确定和不稳定性因素剧增。随着我国发展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集中体现在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发展不充分不平衡间的矛盾,在此过程中,随着物质生活的不断丰富,人民群众的社区教育自我需要呈井喷之势,其参与本地社区教育资源投入、建设、监督的积极性不断增强,希冀通过社区教育更好实现人生价值的新兴教育需求和期待也不断被激发。在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看来,随着个体的不断发展成长,其价值观与需求也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发生改变,精神需要的需求会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我国发展进入新时代后,随着人民群众物质需要得到极大满足,精神需求的满足,将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期内持续高位运行:一方面,个体的教育需求呈现出异质性、多样性;另一方面,在基本的物质生活需要获得满足后,人民群众的社会交往需求不断增长,他们渴望成为某一团体或组织中的一员,为实现自身的成就感与归属感,他们乐意积极参与集体活动,协助团队中的弱势者,并希望在自身需要帮助时获得集体的关怀。而在当前我国的社区教育中,社会组织的专业能力普遍较差,普通民众也多将自己视为社区教育服务的被动接受者而非主动参与者。在社区教育中,兼具公民精神和责任意识的社区居民占比仍然不高,搭便车、路人思维的不良社会心态普遍存在。同时,延续传统的“大包大办”公益事业需求惯习,人民群众对基层政府“全能政府”角色仍抱有较高期待,政府也“义不容辞”地包揽了社区教育的所有职能,人民群众的差异化教育需求未能真正得以实现。因此,当前我国的社区教育体系建设,必须注重从政府单向负责的“自鸣自唱”转为政社协同的“多管齐下”,以形成更具整合力和凝聚力的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更好满足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需要。

二是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是在社会转型期下推进基层治理善治的实践指向。进入新时代的中国,正接续进行着包含三个基本面向的,近百年来最为彻底的、深层次的社会结构转型,即由一个农耕文明大国转向工业文明和高质量的城镇化大国、由一个计划经济体制国家转向高质量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国家、由一个僵化封闭社会转向高质量的开放包容社会。当前,我国传统的“熟人社会”正逐步转向“半熟人社会”“陌生人社会”,因此,适应新形势需要的社会治理共同体的重构迫在眉睫。究其根源,一是多通道的社会流动击碎了大集体时代的城乡二元结构,人员流动的“脱域化”现象使得社会逐渐趋于原子化和异质化,每个个体只能以原子化的状态来应对这个日益流变的社会,异域化的个体利益诉求表达往往会被湮没,这就极易导致弱势群体的合理利益诉求很难被社会政策所有效吸纳,而政府的利民惠民政策信息也很难迅疾在扁平化通道中传递至高度原子化的基层民众。二是基层社会权力媒介、资本逻辑所引发的信任危机、价值真空、责任缺位等诸多问题,都需要以社会治理共同体的重建来推动新时代的社会秩序重构。由此,应看到,在深层次的社会结构转型背景下,唯有合作制才是多元并存社会的基本构成方式和运行机制,也只有在互助合作的原则指引之下,个体交往间的矛盾冲突才能得以有效化解。而以合作制为基本特质的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所秉持的以人为本、价值共识、协同发展理念,正是推进基层治理善治的黏化剂。

三、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建构的路径选择

建设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目标,在于化解社区教育中人与人之间、主体与主体之间的“隔阂”,基本指向则是通过共建共享、责任共担、情感共通的社区教育氛围营造,实现新时代社区教育的“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显然,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中的“人”并非单指流变社会系统中的原子化个体,其还囊括党委、政府、社区、社区成员单位、社区居民、市场主体、社会组织等多方力量。从基层治理善治之维看,在新时代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区教育共同体,即是在推动社区教育高质量发展理念指引下,通过构建社会系统、学习者、学习资源、教学互动协调互嵌的新模式,以最大限度提升新时代社区教育效能。

(一)社会系统:以基层政府为主导构建多元共治新模式

社区作为一个微型社会治理空间,高质量的社区教育是实现基层社会治理善治的重要构件。但在我国目前的社区教育体系中,依旧延续的是以基层政府为主导的“区县开放教育学校——乡镇社区学校——居委会学习点”三级管理模式[8]。此种模式下,社区的主要资源虽能及时高效调用,但同时封闭的管理系统也使得社区教育缺乏整体性理念,高校、研究机构、企业等他方力量难以真正有效参与社区教育活动。同时,在当前社区教育管理体制下,基层政府拥有绝对话语权,这就极易导致社区教育资源的规划、投入、管理千篇一律,往往与异质化的社区实际需要相分离,由此极易出现具有流于形式、貌合神离特征的管理模式,无法真正有效匹配社区教育的日常管理需要,进而引发社区教育中的主体责任不明、资源配套整合度不高等问题。

因此,从社会系统层面看,在新时代的社区教育共同体建设中,就应以基层政府为主导构建多元共治的新模式,满足社区居民差异化的教育需求。一是完善立法支持与政策保障体系建设。应明晰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中党委、政府、社区、社区成员单位、社区居民、市场主体、社会组织等多方力量的权利,以清晰明了的规章制度清单方式实现权力下放,如通过不断完善社区教育市场资助管理机制、社区教育运营多方协调运行机制、社区教育资源管理办法等[9],让各方主体各尽其责、各享其利,合力推动新时代社区教育的高质量发展。二是建立稳定的经费保障机制。一方面应在保证财政基本预算基础上,不断增加政府直接投入力度,当务之急是落实常住人口人均不低于1元的社区教育经费投入[10],有条件的地区还可在现有标准之上,适当增加经费投入。另一方面,秉持市场是资源配置的最高效形式的理念,在基层政府引导下,建立社区教育的长期契约合作形式,以科学的投资回报比配置,充分调动企事业单位、市场组织、研究机构、社区自身参与社区教育的积极性,最终形成新时代社区教育的多方共赢发展共同体[11]。如可借鉴澳大利亚在社区教育中创设非营利性组织,引导社区和学校合作开展志愿服务以落实劳动教育课程学分、社区和企业合作开展职业培训以培养公司职员候选人等有益做法,这不仅可为新时代的社区教育经费提供相应的补充来源,同时也可激发多元主体的参与积极性。[12]因此,以基层政府为主导的多元共治新模式既是在新时代社区教育中发挥政府催化作用的具体体现,也是搭建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基础必备条件。

(二)学习者:以社区居民为核心推进人与教育环境的和谐共生

社区作为一个复杂群体的聚合体,群体组成结构的复杂化必然导致社区居民学习需求的差异化。由此,不同社区、不同群体对于社区教育的看法、态度也必然是千人千面,尤其是在一些老旧社区,居民年龄偏大且思想与认识极易受过往经验影响而形成思维定势或偏见,所以这部分群体参与日常社区教育活动的积极性偏低。同时,许多社区未充分重视社区教育文化氛围的培育,导致这部分社区居民高质量的社区公共教育服务认知度未能真正达成[13]。此外,当前社区教育阵地建设标准多由基层政府统一制定,社区自身的特点与优势未能得以有效显现,社区教育培育在整体上还处于被动式接受阶段,由此导致了社区教育在发展观念上的千篇一律,社区居民学习的能动性与自主性也无法得以充分调动。

基于此,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建设,应始终坚持以社区居民的自我学习为中心,通过良好学习环境氛围的创设,不断激发社区居民利用社区教育平台自我学习的主观能动性。一是应结合社区居民的构成结构,依据年龄阶段、教育结构构成、职业习惯、兴趣爱好等不同特征,有针对性地开展社区教育服务。如可依据共同的业余爱好和相近的价值偏好,建立舞蹈学习班、手工班、书法班、乒乓球班、哲学兴趣班等多向度的学习型组织,以群体效应优势提升社区居民的参与积极性和主动性。二是应重视社区居民学习潜力的无限性,通过引导社区居民利用业余时间相互学习,不断提升社区居民的知识多维向度与实际问题的解决能力。[14]应看到,成人经过学习与生活的双重磨砺,会形成极强的学习和生活经验,这些经验经过社区教育的相互转化交流学习,能汇聚成严谨的逻辑理论知识体系。因此,新时代的社区教育应立足于提升社区居民的学习素养与能力,更加重视社区教育氛围的培育,通过社区居民间的相互交流学习互鉴,真正实现人与教育环境的和谐共生。

(三)学习资源:以个性化需求为核心构建新型社区学习生态链

学习资源是社区教育体系的关键指标。在当前我国的社区教育体系中,社区学习资源短缺、资源陈旧、更新周期长、专业化知识稀缺、分布不均衡等问题普遍存在。一是社区教育学习资源主要由公共部门如基层政府、乡镇(街道)文化馆、社区文化活动中心、社区成员单位学校等提供,此类部门提供的学习资源多针对于青少年群体,而针对特殊人群如下岗职工群体的再培训资源、残疾人的自我疗护资源、老年群体的科学养生资源等相对欠缺。二是社区教育学习资源的专业性、前瞻性不足,社区教育能提供的多为生活常识、日常运动、健康教育等方面的大众性资源,而诸如大数据治理、人工智能、脑科学、医药生物工程方面的专业性资源相对缺乏。三是社区教育学习资源的更新速度偏慢,多迟滞于社会经济发展速度,所以社区教育资源对社区居民的吸引力不高,也无法满足社区居民的学习发展需求。因此,在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建构中,必须建立社区与社会共享的交流机制,畅通社区教育与市场、社会、科研机构等社区外组织的交流渠道,通过构建新型社区学习生态链,推动新时代社区教育的高质量发展。

应看到,新型社区学习生态链作为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重要构件,必须以满足社区居民的个性化、差异化学习需求为基点。因此,围绕社区居民学习需要,拓展社区教育学习资源的时空向度,使社区教育学习资源处于稳定的生态供需平衡状态,将是新型社区学习生态链构建的基本指向[15]。一是加强人才队伍建设。应围绕社区居民教育需求,加强社区教育专职师资队伍配备,目前可按不低于常住人口万分之一点五的标准执行[16]。当前,我国社区教育共同体建设还处于起步阶段,当务之急是配足社区教育的管理队伍,通过管理队伍的合理配置,争取更多量多质优的学习资源。二是建立社区教育学习资源的共享机制。应充分利用社区周边教育科研机构、文化机构、企业机构等社区成员单位的资源优势,将专业性、前瞻性、实用性的学习资源及时引进至社区教育中,满足社区居民的多样化资源需求。三是进一步扩展社区教育的学习空间。应打通社区居民学习的多方通道,如通过信息技术手段运用、组织学习资源借用等方式,形成线上线下一体化发展的社区学习生态链。四是建立社区教育学习资源的评价机制。应引导社区居民对社区学习资源质量进行实时反馈,并利用反馈机制对学习资料内容进行优化调整,以保障社区教育过程的完整性和可持续性,实现社区教育输出最大化,最终建成具有终身学习特点的新型社区学习生态链。

(四)教学互动:以信息化为指引建立表征共同体价值的对话机制

教学过程贯穿于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全过程,教学互动的有效与否直接决定了新时代社区教育的质量。随着教育信息化水平的加速发展,信息化资源技术正不断被运用至社区教育中,但也应看到,当前的社区教育信息化建设,多是基于已有的平台进行资源嫁接,并未开发设计出专用于社区教育场景的教育信息资源平台。此外,社区教育信息化建设缺乏系统性设计,多采用形式上的单向度技术供给,教学互动中的教学评价机制缺失,致使社区教育呈现出单向输出特质[17]。

应看到,随着数据技术的纵深推进,信息化元素必将在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建设中占据不可替代的位置,特别是在教学互动过程中,人与机器的互动学习模式将逐步替代传统意义上的人与人间的互动模式,如ChatGPT的广泛应用将带来社区教育信息化的深刻变革。这种改变将使新时代的社区教育环境愈发智能化,教学方式也会随之愈发灵活开放,但随之也会给社区教育铺上一层“雾霾”,即网络、机器学习在可期的未来就可替代传统的教学互动过程[18]。在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建设中,为拨开教学互动的信息化万能“迷雾”,应始终坚持将社区居民、社区、社区教师、社区学校等多元主体视为社区教育共同体,而教育信息化只是一种智能化的教学辅助手段。应体认,教学仍是新时代社区教育的核心所在,有效的教学互动是科学反映社区居民学习过程、成果的根本方式,所以教学互动中教与学的理性对话必不可少。因此,在新时代的社区教育教学互动中,应充分重视参与社区教育生态链的各方主体的作用,尤其是社区教师、社区居民、社区学校等教学过程的直接参与者的有效互动,唯有如此,教学过程才不会失之偏颇。同时,在新时代的社区教育中,共生共长本就是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价值本质所在,所以在教学互动中更需在师生间构建常态化的对话机制,以满足参与社区教育共同体的各方实现发展最大化、利益最大化的需求。

四、结语

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绝非鲍曼笔下空中楼阁般的“想象共同体”,而是马克思所描述的能直抵人心的“真正共同体”。这一共同体可为我们所直接感知,也能让党委、政府、社区、社区成员单位、社区居民、市场主体、社会组织等多元主体,在处理新时代社区教育所遇到的矛盾冲突中,真正实现思想行为和教育价值理念上的协同,进而助推新时代社区教育的稳健发展。应体认,从社区教育的兴起到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构建,是我国社区教育从起步逐渐走向成熟的必然过程。在此进程中,“社会共同体”理论为我们构建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提供了全方位视角,“协同治理”理论、“终身教育”理论则为新时代社区教育共同体的体制机制创新提供了明确方向。从中国的治理实践来看,在新时代构建“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区教育共同体,是将社区教育中的所有要素看成一个整体,通过构建社会系统、学习者、学习资源、教学互动协调互嵌的新模式,以实现社区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进而为基层社会治理善治贡献教育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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