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民幸福赋新能

王蕊

2023年是王进喜100周年诞辰，由中央歌剧院、中国石油集团党组宣传部、中国石油长庆油田公司联合出品，中国石油大庆油田公司、中国石油塔里木油田公司、中国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协助出品的大型交响情景歌剧《奋斗》，亮相2023年国家艺术院团演出演播季，2023年10月31日在中央歌剧院剧场首演成功。作品以音乐、诗歌和戏剧的形式，集交响、朗诵、歌唱与表演的表现手法，汇集成一份“中国天然气崛起的报告”，歌颂了新时代的铁人们对石油精神的实践和弘扬。

全剧分为四段故事五个篇章，以挑战禁区、攻克绝地、薪火相传、情暖万家、保卫蓝天为主题，讲述从勘探、开采、运输到保供、净化几个方面中，一线石油工人所经历和面对的艰辛、曲折、挑战，展现出他们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英勇事迹。主创团队特邀请95岁高龄的著名作曲家杜鸣心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教授杜咏联袂作曲，一级编剧董妮担任编剧，由王珩执导，杨洋执棒，舞美设计李晨曦，李爽、刘怡然、郭橙橙、张金鸽、王璐璐、李沛哲、李金朔、苗原碧、卞佳平、周兆熙、王艺博、张晓元、高伟、薛玉强、李昊媛等一众中央歌剧院的一线中青年演员将这部交响情景歌剧倾情呈现。

序曲雄壮振奋简短明确。在苍茫宇宙中一片星系云团汇集成的光源里，讲述者康庄与代表蓝金歌队的朗诵者李雪菲一同介绍人类与天然气的渊源，翻开了“报告”的第一页。

一座座井站，是我们的勋章展览馆。第一幕挑战禁区，叙述了勘探队员周勇（卞佳平饰）不慎挂在陡峭的山崖，命悬一线。他的队友们不顾危险，毅然决然地挽救同伴生命，救援成功的同时勘探工作也取得很大进展。这一幕的舞美采用双层框架结构，利用冰屏与纵深很大的山体结构背景相配合，营造出山石异常险峻的落差感。二层平台上的空间，展示勘探队员们作业于蜿蜒狭长的岩石间，他们脚下深邃的岩层里是由女生声部合唱组成的蓝金歌队，与男生饰演的队员们穿插描绘勘探所面临的险境。以一袭蓝色长裙示人的女声合唱，演出服的右肩部设计向外翻卷的大花边，当全场灯光熄灭，只留下朵朵蓝色浪花泛着荧荧幽光，如气体悬浮流动虚无缥缈。音乐用持续的高走位描述周围山体的坚硬感和队员们面对情况的紧急程度。“脚下是几百米深的断崖，头上是望不见顶的高山，岩石缝里打钢钎，一寸一寸向天空延展”，短短几句便将勘探队員们寻找气源地的艰难画面清楚表达。他们对石油事业的忠勇和无畏，冒着生命危险挑战勘探禁区，才换来一座座油气田的诞生。心中对这个群体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所谓攻克绝地，是从位于鄂尔多斯盆地的长庆油田苏里格气田的开发讲起。为了助力北京奥运会的申办，国家决定加大天然气产量。但苏里格的开发条件并不理想，它属于低渗、低压、低丰度的情况。怎样攻克这个难题，成了管理者们争论的焦点。几番激烈商讨之后，最终决定以新技术作为突破口。经过反复试验，从钻井到压裂、从试气到集气，终于建立了中国陆上最大的致密气田，甚至还解决了世界级难题——针对苏里格特殊地貌，研发出了水平井分段压裂工具。

为了显现压裂技术的重要性，音乐在四个坚定有力的下行音符后引出《压裂歌》的前奏，多媒体则将地面场景转为地下岩石环境。伴着压裂轰鸣，舞台上的人们随之“下沉”，观者的视角被“镜头”带入地底。此时的舞台动态十足，也为《压裂歌》的气势积聚了能量。当演员们挥着拳头整齐豪迈地唱出“压压压，狠狠地压”的时候，全场为之振奋。本篇章的结尾处，纱幕上映出一位石油工人的伟岸背影。他双肩绑着100斤的大线，虽负重前行却阔步稳健。这背影浓缩了多少石油人所付出的心血与汗水，凝聚了多少石油人的情感和信心，这样的形象当被铭记。

“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第三幕以一个石油家庭的特殊性，聚焦于女焊工这个更特殊的岗位。焊工的工作存在一定危险性，不仅要与高温相伴，还要跋山涉水跟着管线到处跑。女焊工如何平衡家庭与事业的关系，可能是大家普遍面临的问题。林宣和丹丹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但苦于聚少离多，结婚多年后丹丹终于怀孕。作为丹丹曾经的师父，她的婆婆既盼望家庭里新生命的诞生，也理解儿媳工作的重要性。怎样保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小油苗”，成了这个家庭亟待解决的问题。饰演丹丹的郭橙橙本人就有一股子冲劲儿，因此丹丹的舞台形象也充满飒气，肢体语言干脆利落，歌声念白清晰明朗，诠释出一位敢想敢干的焊工班长形象；张金鸽有温婉妻子的特质，看似柔弱的外表内藏着坚强。在唱和演的同时，“丹丹”还需要完成一段女焊工群舞，对于歌唱专业出身的两位女演员着实是个挑战。好在担心是多余的，虽然没什么舞蹈基础，但经过勤学苦练，演员们出色地完成了既定动作和整体配合，舞台效果很好。

毛乌素沙漠地区采气工的角色定位同样很有代表性。林宣的扮演者分别是李爽和刘怡然，沙漠人迹罕至通信不畅，一段寂寞独白催人泪下，打动的不仅仅是妻子丹丹的心，也让人明白各自工作中的不易。王璐璐可以说是位慈爱的婆婆，她时而微笑时而叹息，表情体态多有变化，能将人物心理活动准确表达；李沛哲身上自带老一辈女焊工的坚韧，说话做事一丝不苟。两组演员对人物解读各具特色，清楚地表现出人物特点及故事内核。终于，婆婆拿出她当年用过的法宝——铁肚兜，一个不起眼的自创护具，一个怀孕女焊工才需要的“独门秘诀”，却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这是实践中总结出的智慧，蕴含着女焊工迎难而上不怕吃苦的精神底色。舞蹈的结尾，丹丹接过婆婆手里的焊工大旗，意味着家庭生命和石油精神得到双重延续。

为了万家灯火暖，宁愿一人风雪寒。新春佳节除夕夜，千家万户欢聚时，以陈建华（李金朔饰）为代表的管线维保人员仍然坚守在岗位上，不能与家人团圆。故事开端运用西北音乐元素，以一位陕北老汉（薛玉强饰）的出现，让世人了解曾经的“阎王坡”如何演变成今天的“好汉坡”。陈建华与同事接到管线冻堵通知，立刻冒着零下30摄氏度的寒风暴雪，攀援在陡峭高耸的好汉坡上。他忍受着天气和地势对身体的极限考验，头发眉毛满是冰碴，双颊冻得红肿。回想之前与妻儿的通话不免有些辛酸，孩子已不太认识爸爸，面对妻子的关心也只能闪烁其词。升降平台分隔出两个空间，上层是“好汉坡”风雪阴冷色调单一，下层为妻子小娟（苗原碧饰）与孩子，他们出现在舞台平面上场口侧，空间背景有四块矩形五彩光影，是明亮温暖的家庭景象。这上与下冷与暖的构图对比形成巨大反差，使双方的环境描写更加鲜明。歌唱曲调一再上扬，强调二人心中的相思之情。虽然艰苦，陈建华对自己的工作却没有半分退缩与后悔。他对岗位的忠诚，舍小家为大家的无私令人动容。

绿色发展，奉献能源。我国的石油天然气工业经历20多年的发展历程，拥有世界领先技术，广泛造福于人民大众，背后是无数石油人在默默奉献，“周勇”“丹丹”“林宣”“陈建华”等石油人的故事不胜枚举。《奋斗》由点及面，以四段石油人的故事，组成石油天然气工业发展的时间轴——第一幕是1990年代初对天然气的勘探；二幕为1990年代中期攻克技术难题的开采环节；第三幕女焊工是以21世纪初期西气东输的管道铺设为背景；第四幕讲述2021年管道铺设成功相关人員的保供维护；尾声着重表现对未来的展望，新工厂建成剪彩，利用舞美技术突出科技感，唱词中也表述转型绿色低碳发展，阐述石油人紧跟时代脚步，走高质量发展道路的决心，展现石油天然气行业的美好前景。

全剧以高亢激昂的音乐为主旋律，大篇幅运用进行曲式富于号召性的四四拍节奏，配以合唱铺垫渲染情绪，气势宏大雄壮。现代与民族元素穿插结合，既有耳熟能详的《我为祖国献石油》贯穿，也有浓郁地域特色民族曲调点缀。服装设计方面，石油工人们的服装重在写实，体现朴素的工作态度，以红、灰为主色的工服衬着黝黑面孔，整齐、肃然、醒目，侧面描画着石油人风餐露宿艰苦卓绝的奋斗史；“蓝金”的柔软长裙则尽显浪漫虚幻气质。一虚一实相互对立又相互融合。

将天然气以拟人的方式渗透于剧中各处，令其充分参与在舞台叙事中，成为同样有情感有血肉的“人”，与石油工人的同台共唱，增添情感交流上的饱满度。全剧以“蓝金”的朗诵为起点，结束于“蓝金”的感谢和赞叹中，首尾呼应，完整地体现了天然气这一特殊角度的存在。双层可升降的框架结构，在空间上给予舞台更宽的维度。它拆分出的不同模块，不仅让观众看到震撼的地面作业状态，同时也能够直观地表现难得一见的地下开采过程，加大了表演的行动力和层次感。多媒体的广泛运用，为多场景转换提供了丰富的视觉感受。比如在幕间音乐中，一张张开采现场图片和一段段历史录影，给予观者最直接的视觉印象——荒漠戈壁、高原盆地、深山悬崖、井架林立、施工现场以及新建的厂房，都是石油人日夜战斗的地方，那些熟悉的场景里埋藏着他们的努力付出。新时代的石油人在铁人精神的不断鼓舞下接续前行，他们用坚强的意志、宽厚的臂膀、坚定的步伐建设出一座座井站，在祖国的地图上绘出中国石油天然气的巨幅画卷。

这部波澜壮阔的交响情景歌剧《奋斗》，是中央歌剧院继《道路》后的又一部工业现实题材歌剧，它用朴实的音乐语言，真实记录基层石油人的工作及生活状态。作品对新时代石油人攻坚克难、心系家国的美好品质进行歌颂，也从艺术角度鼓舞人心、传递力量。当然，对于一部好的原创作品来说，首演的成功并不意味着止步。在首演后的11月初，主创团队已经开始对作品继续精修处理，以期将其打造成能被更多人认可的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