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托莒南革命文物推动革命老区红色旅游的困境及实现路径研究

汲中敏　滕敏

摘 要：文章选取国务院、山东省人民政府、临沂市人民政府、莒南县人民政府历年公布的莒南县域内34个不可移动革命文物资源单体为研究对象，系统梳理莒南县不可移动革命文物的保护现状、利用情况及分布特征，解读莒南县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保护和利用中存在的问题，从关注度、差异度、相关度对其进行开发潜力评价，探究莒南县不可移动革命文物资源科学保护与合理开发的总体思路，提出全域旅游视角下作为革命老区的莒南县利用不可移动革命文物资源推动红色旅游的对策。

关键词：不可移动革命文物；莒南县；红色旅游；文旅融合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4.03.038

1 研究背景

1.1 不可移动革命文物的范畴

2020年，国家文物局发布《文物保护法（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学界普遍达成共识，不可移动革命文物时间范畴上以1840年旧民主主义革命以后至新中国成立为主，内容上不仅是泛指1840年以来的反帝反封建的历史实证，而是明确为“中国共产党史、中华人民共和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四个方面的历史实证①。

1.2 国家重视不可移动革命文物的保护与利用

作为重要的社会资源，革命文物的科学保护与合理利用成为近几年来国家和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2018年，文化和旅游部正式成立，标志着文化业与旅游业的协调融合发展成为大势所趋。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2023年10月，国务院印发《关于开展第四次全国文物普查的通知》（国发〔2023〕18号），启动第四次全国文物普查，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基本信息和保存状况核查工作将更加细致。2019年9月，国务院公布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图1），其中不可移动革命文物总体数量增加约30%。

1.3 省市对加强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保护利用、创新发展红色旅游提出明确要求

2023年，山东省文化和旅游工作会议要求：“开展山东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保护利用片区红色遗产线路推介活动。”《山东省2023年文旅提质赋能计划》明确指出“支持临沂市开展全国红色旅游融合发展试点工作”。

在此背景下，本文选取莒南县各级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及文物点34处为研究对象，结合实地调查和文献资料，系统梳理莒南县不可移动革命文物的保护、管理及利用情况，全面总结莒南县红色旅游资源。针对不同类型和不同保存状况的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剖析莒南县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保护和利用中存在的问题，进而研究莒南县红色旅游资源利用的困境，分析莒南县不可移动革命文物资源的开发潜力，探索依托不可移动革命文物推动革命老区红色旅游的实现路径。

2 莒南县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保护和利用现状

2.1 莒南县不可移动革命文物数量众多、类型丰富、地域特色明显

抗日战争时期，莒南县有13698人参加八路军，66740名青壮年参加抗日自卫队，761名英雄儿女为国捐躯②，莒南县一度成为山东省党政军指挥中心和文化中心。八路军115师司令部旧址保存着罗荣桓、朱瑞、黎玉、肖华等党政军领导在莒南长期战斗生活的痕迹；中共山东分局、山东省战工会、抗大一分校等党政军机关长期驻扎莒南；中华抗日第一村渊子崖的抗日事迹入选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

抗日战争结束后，莒南县有4600人参加解放军，1189人壮烈牺牲，30万人次出工支前。莒南在土地革命、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时期涌现出一批英模人物：劳动模范郑信，三英烈之父刘永良，八路军母亲厉大娘，沂蒙红嫂梁怀玉、尹德美、徐秀兰，一级英雄、特等功臣曹玉海等。

新中国成立后，莒南人民响应党的号召，兴修水利，发展生产，敢为人先，创造出许多在全国具有影响的先进典型。毛泽东主席先后对王家坊前农业合作社、高家柳沟记工学习班和厉家寨整山治水作出亲笔批示。

莒南深厚的革命历史留下了一批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不可移动革命文物。截至2024年3月，经公布的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保护单位有34处，其中国家级文保单位1处，省级文保单位9处，市级文保单位6处，县级文保单位11处，文物点7处。

2.2 莒南县不断加大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保护力度，成果显著

一是建立人防、物防、技防文物安全保护网络。2023年，莒南县已实现县级以上文保单位保护标志碑、直接责任人公告公示、全天候监控、防火防盗联网四个“全覆盖”。将各镇街月巡查及月报告情况纳入年度镇街文化考核，16个镇街全部配备公益岗，并对132名村级文保员及文化站长进行业务培训，进一步压实文物安全责任。

二是推进“先考古，后出让”工作，实现文物保护“关口前置”。2022年，莒南县人民政府印发《关于莒南县推进国有建设用地考古调查勘探发掘前置工作的实施意见》，对考古前置、考古程序、责任落实、现场管理、工作保障等进行明确。

三是编制修复预案、申请维修资金，多方位加强革命文物预防性保护。2022年，莒南县先后完成了金沟官庄团支部旧址修缮工程，华东军政大学旧址、山东省战时行政委员会和八路军115师旧址、甲子山医院旧址等三处省级文保单位修缮方案的编制及李义丰夫妇墓的搬迁。

四是多层次提升不可移动革命文物的保护等级。2022年，莒南县甲子山战地医院旧址、金沟官庄团支部旧址等5处革命文物成功入选山东省第六批文保单位；新确立公布了大鸡烟厂旧址、厉家寨整山治水遗址、梁怀玉旧居等8处县级文保单位。2023年，大店烈士塔、团林烈士塔等4处革命文物入选临沂市第四批文保单位。

2.3 莒南县加强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利用，推动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和红色旅游深度融合

一是全面摸清紅色文化资源家底。2019年，莒南县配合山东省古建筑研究院对县域不可移动革命文物进行了全面普查，梳理出47处革命遗址、纪念地。由26名专家组成的莒南红色革命历史专家库，搜集整理全县红色文化资源信息，为红色展馆布展和文艺创作提供业务指导。

二是深入挖掘红色资源，对各类革命文物资源进行整合提升。提升改造的山东省政府和八路军115师司令部旧址成为国家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山东抗日根据地展馆是目前省内唯一全面展示山东抗日根据地和山东党组织民主革命历史的展馆；山东省政府和八路军115师司令部旧址、渊子崖烈士纪念塔分别被国务院列入第二、三批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遗址名录；21处革命遗址、纪念地入选省第一、二批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名录；2020年，莒南县被中宣部、财政部、文化和旅游部、国家文物局列入第二批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保护利用片区山东片区分县名单。

三是厚植红色底蕴，推动不可移动革命文物资源展示与转化工作。2021年，莒南县“初心·使命庆祝建党100周年革命历史专题展”成功入选中央宣传部、国家文物局面向全国公开推介的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109个精品展览之一，是山东省唯一一个入选的县级展览。“厉家寨”文化系列衍生品荣获临沂市第二届旅游商品创意设计大赛创意创新奖。

3 莒南县依托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发展红色旅游存在的问题

3.1 莒南县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分散，地理分布不集中

从地缘分布上看，历年公布的34处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中，十字路街道7处，占比20.5%；大店镇、坊前镇、涝坡镇分别4处，占比11.7%；筵宾镇3处，占比8.8%；板泉镇、坪上镇、团林镇、朱芦镇、洙边镇分别2处，占比5.8%；岭泉镇、文疃镇分别1处，占比2.9%。莒南县革命旧址、遗址和纪念场所地理位置比较分散、不均衡，资源整合存在难度，难以打造聚点成面的大型的具有集聚力的红色旅游集群。

3.2 “先考古，后出让”制度未做到真正落实

2022年12月，莒南县人民政府发布《关于莒南县推进国有建设用地考古调查勘探发掘前置工作的实施意见》，按照意见规定，出让土地前應当先做“文评”，即“先考古，后出让”。但是由于部门间协调机制不流畅、信息不通畅，考古前置工作缺乏组织性计划性等原因，目前莒南县域仍有将近半数的建设项目存在手续不全、未批先建的情况，意见形同虚设。

3.3 专业人才储备不足，经费不够，莒南红色文物资源旅游吸引力小

一是不可移动革命文物的保护利用与旅游资源开发，需要讲解、历史、展陈等专业人才的加持。莒南县现有编制数量无法满足我县文物保护和展览、研究、管理工作需要。基层公益岗存在混岗使用现象，承担了大量的保洁卫生、绿化维护等工作，忽视了基层文物保护、安全工作。

二是对文物保护工作前瞻性不足，缺乏顶层制度设计。除国家级文保单位115师司令部旧址、省级文保单位山东省政府旧址外，大部分场馆存在场所狭小，文物实物资料匮乏，服务设施落后，无专职讲解员的现象。展览多以图片文字资料的形式陈列，参观游客很难直观了解革命文物背后的价值和意义。

三是专项经费不足，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周边配套设施不健全。首先，莒南县实施的革命文物修缮工程，资金来源主要是向省、市行政主管部门申请专项资金，审批程序慢、流程多、结果不确定等因素导致修缮工作难，只能优先对文物级别高、意义价值大或本体残损较重的文物进行基础性修缮和维护。其次，大多数革命旧址、遗址都地处偏远乡镇村居，管理看护难度大，个别文物周边存在脏乱差，甚至违规乱搭乱建现象，严重破坏了文物的历史风貌，降低了旅游品质。再次，交通和住宿不便以及旅游相关的配套设施不完善导致莒南县红色旅游无法推广开来。

3.4 宣传力度小、缺少特色旅游产品造成莒南县红色旅游知名度和影响力打不开

首先，莒南县宣传渠道仍以传统的电视、报纸、宣传册为主，各不可移动革命文物资源单体百度大数据搜索指数关键词日均搜索量均为0，甚至部分未建立相关词条；调查问卷显示48.65%的人群表示完全不了解当地有哪些可去的革命遗址或纪念地。其次，宣传内容上缺乏新意与亮点，一套内容年年沿用的情况较多。宣传内容格式统一，无法让各年龄段受众有效接收对不可移动革命文物感兴趣的信息。再次，旅游活动以静态游览观光为主，革命文化沉浸式体验性活动少，缺乏互动性；旅游产品以当地美食为主，特色不突出，和红色旅游关联度较小；红色旅游文创产品研发滞后，没有能让游客看得上，买得走，留得住的旅游产品，游客体验感、获得感差。

4 莒南县依托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发展红色旅游相关策略与建议

莒南县红色文化厚重、内涵丰富，具有建设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区的良好条件。要做好红色旅游这件工作，莒南县必须从以下几方面发力。

4.1 按历史阶段整合不可移动革命文物资源，打破空间限制，以时间集约红色旅游资源

莒南县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地理位置上分布比较分散，单体资源之间空间距离较远，难以形成集群。但从时间上看，莒南县抗日战争时期与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革命文物特色鲜明。对这两个时期革命文物资源加以整合：以八路军115师司令部、省政府旧址为重点，打造抗日战争历史遗存保护利用集群；以毛主席批示的三个村落为重点，打造社会主义建设成就保护利用集群。

4.2 深入推进“先考古、后出让”工作，推动文物保护共享系统建设

把文物考古调查勘探意见作为项目许可批准的必要条件，严格落实“无考古调查勘探意见不出让”；建立联动机制，规范工作流程，严格执行考古工作程序和要求，切实保障考古调查勘探、发掘前置工作有序进行；加强跨部门协作，通过建立考古调查勘探前置工作台账、成立工作组现场查看地块、及时上报申报文件、沟通对接考古资质单位现场核减地块面积等方式，确保考古前置工作顺利进行；对涉嫌违法违规建设问题，严肃调查处理。

4.3 加强文博行业专业人才队伍建设，制定针对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保护的乡规民约

一是不可移动革命文物的保护利用，需要大量有责任心的专业工作人员。增加编制，招聘讲解、社教、展陈等专业技术人员；降低基层人员职称评审门槛，让基层文博单位能够把人才招进来并留得住；重视基层文物保护人才的继续培养，每年冬季（旅游淡季）开展讲解、布展等项目的培训。

二是制定乡规乡约，解决乡村公益岗作用发挥不突出问题。莒南县占比79.5%的不可移动革命文物都位于乡镇村庄，部分产权仍属于私人所有，保护工作需要当地村民配合，按照本地风土民情、社会经济和文化习惯制定简单有效奖惩结合的乡规乡约，有利于提升当地村民的文物保护意识，解决文物保护人员不足的问题。

4.4 多渠道筹集文物保护经费，解决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保护与红色旅游发展问题

一是积极推动莒南县北城新馆评估定级工作。莒南县北城博物馆新馆建成在即，新馆建成后，积极启动博物馆评估定级申报工作。

二是拓宽不可移动革命文物保护利用经费的来源渠道。积极引导社会中的爱心企业、爱心个人，不可移动革命文物所在地村民捐款等方式筹集保护经费。

三是完善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单位周边配套设施，打造红色文化旅游基地。首先，莒南县遗址类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如金沟官庄团支部旧址、新华书店旧址等周边自然风光较好，历史价值深厚，可进行合理规划，环境治理，完善周边基础设施，打造大型的革命旅游景区。其次，开通莒南县红色旅游公交专线，串联不可移动革命文物旅游点，增强当地群众观览意愿。

4.5 聚力打造全域旅游精品线路，实现旅游资源融合发展

一是聚焦“漫游”+“体验”，建设红色旅游园区。以省政府旧址为核心集散地，规划红色文化园区，采用主题景观、场景还原、传承人讲故事、情景剧演出等形式，全面展示“齐鲁红都”的变迁与传承。使用虚拟IP形象引导，实现各红色景区漫游联动，充分发挥旧址“集聚—扩散”双效应，吸引游客游览县域内其他红色景区。

二是聚焦“多点”+“一线”，打造旅游观光大道。围绕省政府和八路军115师司令部旧址精品旅游线路建设，有效串联渊子崖、马棚官庄、金沟官庄、厉家寨等革命遗址、特色村落和红色景区，完善沿路旅游公共服务设施，打造莒南旅游观光大道。

三是聚焦“主题”+“融合”，丰富文旅高质量发展新业态。在突出红色主题的基础上，结合天马岛旅游区、无极鬼谷旅游区、彦林书屋、茶溪川田園综合体等景点，丰富拓展旅行活动，实现旅游资源融合发展。

4.6 加大宣传力度，加强红色旅游产品开发，推动不可移动革命文物和红色旅游深度融合

首先要拓宽宣传方式，充分利用新媒体、数字平台对不可移动革命文物进行全方位、有针对性地长期性宣传。

其次要把红色文化纳入国民教育体系，积极探索馆校合作经验，推动革命展馆与教育系统更好联动，策划适合高中小学生的专题展览和教育活动。

再次是赋能红色资源，加强红色文创产品开发；将不可移动革命文物资源与《红土地》《党史告诉我》等系列红色文艺作品结合，精心打造红色文化旅游品牌，为旅游发展注入强劲动力。

注释

①朱宇华，乜小珂，徐睦.革命文物内涵的认识发展：基于新中国文物法规文本演变的视角研究[J].中国文化遗产，2021（6）：27-35.

②莒南县博物馆的莒南县“初心·使命”庆祝建党100周年革命历史专题展布展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