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时空演进

2024-05-04 11:38李胜楠唐红涛
统计与决策 2024年7期
关键词:邻域省份概率

李胜楠,唐红涛,湛 泳

(1.湘潭大学商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2.湖南工商大学经济与贸易学院,长沙 410205)

0 引言

在脱贫攻坚已取得全面胜利、区域性整体贫困问题得以解决的背景下,我国将“三农”工作重心转移到乡村振兴层面,推进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脱贫攻坚的战略实践为解决贫困问题、建立脱贫长效机制提供了方向和经验借鉴,乡村振兴是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重大征程。脱贫攻坚为乡村振兴奠定了基础,两者在主体与内容上存在相互作用与交互耦合的关系,应将巩固脱贫攻坚成果融入乡村振兴建设,加强省际协作互补的共享机制,实现两者有效衔接。当前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在覆盖群体、区域差异等方面的衔接问题日渐突出,这将影响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因此,完善脱贫长效机制,增强区域发展能力,科学研判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对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解决“三农”问题具有重要的意义。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是当前“三农”工作的重要着力点,在现有研究中,学者们围绕两者衔接的逻辑、机制及路径,构建了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分析框架[1],并进行了一系列理论研究。一是衔接逻辑层面,两者均以解决贫困问题、促进农民增收、实现农村现代化建设为方向[2],同时存在实施重点、覆盖范围等差异[3]。二是衔接机制层面,学者们多从精确识别相对贫困群体、建立产业协同与融合机制、构建政策统筹落实机制等方面展开讨论,推进实现农村治理效能优化与价值转接[4]。三是衔接路径层面,现有研究指出要统筹推进农村产业融合、合理配置资源要素[5],确保脱贫攻坚成果巩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此外,部分学者还关注到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在区域层面的差异性问题,积极运用案例分析、耦合协调等实证方法[6],探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关系与现状。

通过对已有文献的梳理发现,现有关于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文献主要集中在理论分析与区域实证层面,而在关于两者整体的衔接程度及驱动机制方面,尚有进一步深化的空间。事实上,农村地域系统是在人文、经济、资源与环境相互联系、相互作用下构成的乡村空间体系[7],不论是脱贫地区的集聚效应,还是乡村振兴的联动效应,都与农村地区的区域空间位置密切相关,并通过政策、产业、市场的变化而呈现差异,因此深入探究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动态演进及驱动机制显得尤为重要。基于此,本文利用2010—2020 年中国省级面板数据,对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关系展开研究,分析两者衔接程度与空间分布特征,并探讨有效衔接的驱动机制,既是对已有研究的拓展,也为促进“十四五”时期各地区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提供决策参考。

1 指标体系和研究方法

1.1 指标体系构建与数据来源

根据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的特征及现有研究成果[8],遵循口径一致性、数据可获取性等原则,本文选取2010—2020 年我国30 个省份(不含西藏和港澳台)的面板数据,建立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评价指标体系。目前脱贫攻坚的相关研究较为丰富,在现行贫困的评估标准下,学者们多采用脱贫率作为脱贫攻坚(PRV)的评估指标;同时,国内外关于乡村振兴指标选取的研究还较多从其战略内涵出发选取乡村振兴(RRV)指标,符合乡村振兴的发展要求。本文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及各省份统计年鉴,部分缺失数据采用插值法补齐。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评价指标体系

1.2 研究方法

1.2.1 耦合协调度模型

耦合常用来表征与测度两个或多个系统之间的作用和影响,耦合协调是基于这种作用下两系统之间的一体化联动关系。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代表农村发展的两种阶段性战略,在时间和空间上相互影响,因而可以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测度两者的衔接关系。耦合协调度模型包含耦合度C与耦合协调度D两个指标,由于前者仅能判断出省际层面的影响,难以体现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自身发展水平,而后者能够有效识别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协调程度,因此本文采用耦合协调度D进行分析。结合实际发展情况及已有研究[9],将耦合协调度D划分为极度、高度、中度、低度四种协调类型,见表2。

1.2.2 空间相关性模型

研究空间自相关性以及解释空间位置相关的相似度,主要采用全局Moran’s I,其取值范围介于-1 至1 之间,表征空间自相关程度的正负关系。Moran’s I在(0,1]为空间正相关,[-1,0)为空间负相关,等于0为空间不相关。

其中,n表示省份个数;xi、xj为空间区域i、j的耦合协调度;xˉ为耦合协调度的平均值;wij为空间权重矩阵,代表i、j的邻接关系,当i、j邻接时wij=1,反之为0。

1.2.3 空间Markov链模型

本文基于乡村发展的动态演进变化来研究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问题。Markov 链是时间及状态离散的一种转变过程,传统Markov链以概率矩阵为核心,测度状态类型发展转变的概率及趋势。本文将离散化后的耦合协调度数据分成k种类型,用于表征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不同程度,计算衔接程度发生的变化及概率分布,形成Markov转移矩阵M,得出30个省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演进规律:

其中,mij代表某省份耦合协调度的转移概率,即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从t年的i类型转移到t+1 年的j类型时的概率;nij代表衔接程度从t年的i类型到t+1 年的j类型的省份个数;nj代表衔接程度处于i类型的省份总个数。在转移矩阵中,衔接程度不随时间变化的为平稳型,类型跃升则为向上转移,相反则为向下转移。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演进在空间上不是孤立的,部分省份的先进经验往往会被周边省份借鉴模仿,因此省份间紧密联系、相互影响。在传统Markov链的基础上,以初始年份2010年的空间滞后类型为条件,将M矩阵分解成k个k×k转移概率矩阵,分析不同空间环境下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此外,结合农村经济发展以及贫困消除的区域特性,在保证结果平稳性的基础上,采用空间反距离矩阵定义省际空间关系。

2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时空分布特征

脱贫攻坚是我国解决贫困问题的关键基础,乡村振兴是在此基础上推进的农村发展阶段,两者存在由局部覆盖向整体演进的相互作用,因此可通过耦合协调度模型计算得到30个省份2010—2020年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耦合协调度值,以此来表征两者的衔接程度。由图1 可知,在研究期内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总体呈现“东西部高,局部低”的分布特征,除贵州、云南以外省份的耦合协调度均在0.6 以上,说明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两大系统内部各维度互相协调和衔接程度较高,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省份的衔接程度逐渐提升。

图1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耦合协调度

耦合协调度虽然能反映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两大系统各维度的协调程度,具有衔接的良好基础,但是在两系统衔接内部仍存在不同的亚类型,造成衔接程度的不完全匹配。如图2 所示,2010 年,贵州与甘肃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发展趋同,两系统衔接可以实现协调发展、相互匹配,但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发展均处于较低水平。其他省份的耦合协调度虽然较高,但乡村振兴发展滞后,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不匹配。表明这些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较高的省份,在脱贫攻坚先行目标的驱动下,未能考虑到乡村的全面可持续性发展,乡村振兴发展意识较弱。随着时间的推移,2020 年全国各省份的脱贫攻坚指数与乡村振兴指数差距加大,其中四川、重庆的衔接程度较高,但所有省份均属于乡村振兴滞后型,说明随着脱贫攻坚进程的加快,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虽然得到提升,但是乡村振兴发展缓慢,这也印证了当前衔接期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尚不完全匹配,仍需全面发展乡村振兴战略。

图2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耦合协调度亚类型

3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时空演进分析

3.1 衔接的时序演进特征

在前文分析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的基础上,按照表2耦合协调度的划分标准,将两者的衔接程度分为4 种衔接类型,以求出传统Markov 链的概率转移矩阵,分析30个省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演进趋势,如表3所示。

表3 2010—2020年耦合协调度的传统Markov转移概率矩阵

在传统Markov 转移概率矩阵中,斜对角线代表协调类型保持不变的概率,反映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随时序演进保持不变的平稳性,矩阵中其他数值则表示衔接程度在不同协调类型之间的转移概率值。据此可以分析出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时序演进特征:第一,斜对角线上的概率值大于矩阵内其他概率值,且斜对角线上最大数值为0.982,其次为0.915,趋近于1,代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耦合协调类型在时序演进下保持不变的概率至少为98.2%,具有良好的衔接稳定性。与此同时,斜对角线上的非零数值出现在高度协调与极度协调类型下,表明衔接程度持续保持平稳性的情况是在省份处于高度协调与极度协调类型时,此外也反映出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逐步向极度协调类型收敛,即存在俱乐部收敛效应。第二,在矩阵中对角线以外的概率值并不全为零,且集中在高度协调与极度协调两种类型之间,说明各省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在连续年份存在可能会向相邻协调类型转移,较难发生协调类型的跃迁(比如由中度协调类型转移至极度协调类型),揭示了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在时序演进过程中保持相对稳定的阶梯递进趋势,在连续年份各省份不易发生跨越式类型转移,这也侧面验证“十四五”时期为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期的合理性。第三,衔接程度处于极度协调类型的省份存在俱乐部趋同效应,在该类型下保持不变的概率为91.5%,转为高度协调类型的概率为8.5%。此外,同时衔接程度处于高度协调类型时保持类型平稳性的概率为98.2%,转变为极度协调类型的概率为1.8%,不存在向中度协调类型转移的可能性,进一步说明当某一省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达到高度协调类型时,会逐步扩大高水平俱乐部的规模,向更高的衔接程度转移,而当某一省份已经处于极度协调类型时,则需要防范衔接程度向下转移,加强衔接的稳定性。

3.2 衔接的空间演进特征

脱贫攻坚为乡村振兴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设施、产业发展与乡村治理基础,随着脱贫攻坚进程的完成,它与乡村振兴耦合协调的空间联系也越来越紧密。本文测算2010—2020年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耦合协调度的Moran’s I,检验两者衔接程度的空间相关性,结果显示不同年份下耦合协调的Moran’s I在0.134~0.842,且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这表明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呈现显著的空间正相关性,揭示出地理空间因素对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具有重要影响。传统Markov转移概率矩阵忽视了某一省份的耦合协调度类型会受周边省份耦合协调度类型转移的影响,而在现实中省份发展在空间不存在孤立性,一个省份及地区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往往会对周边省份及其他地区产生影响,因此需要将省份的邻域因素考虑在内来研究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问题。通过构建2010—2020 年的空间Markov 概率转移矩阵(见表4),并绘制空间区位分布(见表5),以考察某一省份的衔接类型发生转移是否与该省份邻域范围内的其他省份的衔接类型发生转移有关,探讨邻域对于不同省份衔接程度发生转变的空间相关性影响。表5显示,大部分省份耦合协调度向上转变,但还是中西部地区省份居多,向下转移的省份仅有天津、上海、浙江,说明随时序演进,各省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保持稳步提升,两系统各维度的协调性逐渐增强。此外,部分省份的衔接程度保持不变,呈现“俱乐部趋同”平稳性。

表4 2010—2020年耦合协调度的空间Markov转移概率矩阵

表5 各省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耦合协调度转移及其邻域转移的空间区位分布

通过表5 可以看出邻域能够影响一个省份的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表5 显示自身区域与邻域范围均发展变化的省份主要分布在西北和中部地区,例如,新疆、青海、甘肃、四川、重庆、贵州、湖南、广西、江西和海南,自身区域与邻域范围均保持不变的省份有黑龙江。还有一些省份自身区域不变、邻域范围向上,有北京、江苏、福建、广东、山西、辽宁、宁夏,暂未出现自身区域及邻域范围都向下转移的类型,说明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保持稳定与上浮,呈现上升的良好发展态势。

比较传统Markov 与空间Markov 转移概率矩阵,可以发现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还具有如下的空间演进特征:第一,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在空间分布上并不是孤立的,不同省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与邻域类型的转变具有一定关联性影响,邻域类型的差异对衔接类型转移的概率影响也具有差异。一方面,若邻域对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没有影响,则表4中的4种类型条件概率矩阵将相等,且与表3中的结果一致;另一方面,当某一省份邻域的衔接程度处于高度协调类型时,其衔接类型向上级协调类型转移的概率小于邻域衔接程度处于极度协调类型的省份。这说明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较高的省份往往会对邻域产生正向溢出效应,即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空间演进存在溢出效应。这可能是由于农村发展较快的省份,容易形成省份经验与模式,对周边省份形成资源支持,带动周边省份的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第二,省份间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存在俱乐部收敛现象,即某一省份邻域省份的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较高,那么该省份两大系统自身的衔接程度将受到邻域的正向影响作用,实现衔接类型向上转移的概率将会增加,在空间上呈现省份“俱乐部收敛”的“高高”集聚现象。第三,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受邻域因素影响,衔接类型向上转移与向下转移的概率呈现不对称性。将表3和表4进行对比发现,某一省份的邻域省份在高度协调类型时,该省份向上转移为极度协调类型的概率值与该省份向下转移为高度协调类型的概率值不一致。例如某一省份由高度协调类型转移为极度协调类型的概率为1.6%。而由极度协调类型转移为高度协调类型的概率为4.8%。表明现阶段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逐渐提升并趋于稳定。表3和表4的结果表明,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在空间演进过程中呈现空间溢出效应;衔接程度高的省份将带动周围邻域的衔接程度提升,产生正向溢出效应,呈现空间上的“俱乐部收敛”的“高高”聚集现象。

通过对空间Markov 转移概率矩阵的分析,结果验证了邻域范围能够正向影响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为进一步验证上述结论是否符合统计学意义,本文构造似然比统计量进行假设检验:

其中,Pij是传统的转移概率;Pij(λ)表示空间滞后类型为λ时的转移概率。经卡方检验发现,在10%的水平上显著,即可以拒绝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空间演进相互独立的原假设。说明条件与传统Markov转移矩阵存在显著差异,可见空间效应特别是空间自相关性具有不能忽略的作用。

3.3 省份衔接的空间演进分布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动态演进主要分为三类:一是衔接程度向上转移态势,二是自身区域和邻域范围均保持不变的稳定态势,三是自身区域的衔接程度下降。而邻域范围的省份呈现向上转移的趋势,这三类演进现象对于现阶段实现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具有重要的意义。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呈现向上转移的省份主要是河北、安徽、江西、河南等23 个分布在中部和西部地区的省份,并且这些省份自身和邻域的衔接程度都呈现向上转移的态势。可能的原因是:这些省份长期以来就以农业为主,依靠物质资本与资源积累,形成丰富的产业资源,脱贫攻坚成效显著。近年来依靠政府与市场驱动农村产业结构升级,推进乡村振兴发展。加之这些省份兼具沿海经济带、长江经济带、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区位优势,不仅能促进本省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深入,而且能对周围省份产生正向溢出效应。此外,各省份不断加强农业设备投入与基础设施建设,完善农民的各项基础保障,从农村生活的各个方面缩小城乡差距,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总体向上发展并且带动了邻域省份的向上转移。例如黑龙江处于自身区域和邻域保持不变的稳定态势,往往源于自身的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发展仍处于较低水平,随着时间的推移尚未结合地区优势推进农村的产业、生态、治理等方面同步衔接,阻碍自身区域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同时这些省份受制于本身的物质资源与产业形式,产业结构调整缓慢,未能对邻域省份产生正向作用,亟须抓住地区优势,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天津、上海、浙江表现出衔接程度下降,邻域上升的态势,往往源于东部地区的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发展指数在过去10年均处于较高水平,而近年来农村产业重心逐步向第三产业转移,衔接程度有所下降,但仍处于高度衔接阶段,能带动周围省份的高速发展。

4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驱动机制

理论上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考虑到中国各省份的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差异,孙久文等(2021)[10]的研究表明,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衔接的关键点在于确保脱贫人口收入稳定、持续实施系列帮扶政策、培育地区市场竞争优势、发展新模式新业态新产业等方面,受到政府、市场、产业等多重因素的共同作用。鉴于此,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特征的基础上,结合两者耦合协调度的空间地理相关性,选取农村最低生活保障支出、农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非农产业发展数据、农民可支配收入分别表征政府驱动(GOV)、市场驱动(MAR)、产业驱动(NID)、收入驱动(INC)作为影响因素变量,建立面板数据模型分析影响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影响因素,构建模型如式(4)所示。其中,Dit表示i省份第t年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γi、εt和ϵit分别为个体效应、时间效应和扰动项,为防止异方差影响,各变量均取自然对数。

表6 为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驱动机制的回归结果,其中,列(1)至列(3)分别为OLS估计的混合效应、GLS估计的随机效应、OLS 估计的固定效应结果,可以看出固定效应模型较优。但选用面板固定效应模型还要检验是否存在异方差和自相关问题,否则结果有偏。根据Wooldridge检验和Wald检验结果,拒绝了存在同方差与无自相关的假设,因此该模型可能存在异方差与自相关性,进一步本文采用FGLS与PCSE方法进行回归并校正,估计结果如表6中列(4)、列(5)所示,因此采用OLS与PCSE方法更为稳健。

表6 驱动机制检验结果

结果表明,影响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因素是具有多样性的。其中,政府驱动与产业驱动的影响系数在总体上为负,而市场驱动与收入驱动的影响系数为正。按照各因素对于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影响重要程度排列,依次为收入驱动、政府驱动、市场驱动和产业驱动。具体而言,收入驱动表明提升农民收入能够解决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问题。农民收入提升,有助于巩固脱贫攻坚基础,防止返贫致贫现象的产生,助力农民实现生活富裕。现阶段仍需要保障农民的收入水平,通过一切手段提升农民收入、缩小城乡差距。市场驱动总体呈现正向影响效应。市场发展促进生产与消费,进而促进农村劳动力人口增加,最终形成市场驱动效应,东西部地区由于东西协作,资源互补,助力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产生正向影响效应;而市场驱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影响作用较弱,这是因为各省份在市场发展中处于较低的水平,大部分省份在人才、资金、产业等方面出现资源要素流转,乡村振兴动力不足,对于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促进作用较小,今后亟待协调市场发展,实现乡村振兴。

5 结论与启示

本文对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分布特征、时空演进与驱动机制进行了梳理,并得出以下结论:第一,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程度呈现“东西部高,局部低”的分布特征,大部分省份衔接程度处于高度协调及以上的阶段,高度协调省份数量持续增加;所有省份均处于“乡村振兴滞后型”,脱贫攻坚指数与乡村振兴指数差距较大,脱贫攻坚程度较高,乡村振兴水平较低,当前两者衔接尚不稳定。第二,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时间演进特征总体表现出平稳上升趋势,最有可能维持稳定性的是高度协调、极度协调的衔接类型,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存在向极度协调收敛的可能性,存在“俱乐部收敛”与“俱乐部趋同”现象;从空间动态演进来看,不同的邻域环境对衔接程度的转移概率各不相同,但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总体保持稳定与上浮,呈现上升的良好发展态势;当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较高时,有利于带动邻域省份的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程度提升,产生正向溢出效应,同时自身耦合协调度转移会受到周围省份的辐射和带动作用;此外,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逐渐提升并趋于稳定,向上和向下转移概率的影响是不对称的,最终在空间格局上逐渐呈现“高高”集聚的“俱乐部收敛”现象。第三,驱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因素较为多样,按各因素对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影响的重要程度排序,依次为收入驱动、政府驱动、市场驱动和产业驱动。其中政府驱动与产业驱动的影响系数在总体上为负,而市场驱动与收入驱动的影响系数为正。本文的研究结论反映出我国现阶段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仍应注重巩固脱贫攻坚成果,持续推进东西协作与中部联动,实现区域协调资源共享,实现收入内生产业优化,助力乡村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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