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语言幽默美探究

王洪生

（江门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江门 529000）

《围城》出版之日起就引起了广大读者的深入阅读与讨论，其独特的语言风格、幽默辛辣的讽刺艺术独树一帜，被后人称为“新儒林外史”。钱钟书先生以犀利的语言、尖刻的笔锋向读者呈现了抗日危急形势下，中国大批知识分子在救国救民方面无动于衷，却以谋求自身发展和利益为己任，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揭露了知识分子虚伪、无能、懦弱、丑恶的嘴脸，作者利用幽默、讽刺叠加的手法将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形象展现读者面前，为人们创造了一种酷似喜剧却又哭笑不得的情境氛围，也正是由于钱钟书先生这良好的语言幽默艺术打动了广大读者的心，赢得了大众读者对这部作品的无限欣赏与认可。

整部小说最打动读者心扉的莫过于其幽默、犀利、讽刺性的语言，看似幽默语言背后蕴含着无限的讽刺与鞭策，击打着读者的心灵，以振聋发聩的话语向人们揭示着一个黑暗的时代、一群腐化堕落的面孔。具体而言，《围城》语言幽默美主要包括以下四个方面。

一、漫画式的人物形象描写

《围城》中人物形象的刻画堪称一绝，对于所有的人物形象，在第一次出现时，作者都用了漫画式的描绘方法，凭借其形象生动的描绘、犀利的手法向人们展示了一个个清晰、逼真的漫画式人物形象，还未曾目睹其处事，仅从几笔生动的勾勒与描写就能够感受到这一人物的性情、特征，人物描写惟妙惟肖、触动人心，体现出强烈的幽默效果。

例如：对汪处厚这一人物形象的刻画，最先是从胡子开始的：“胡子常是两撇，汪处厚的胡子只是一画——，慌忙按上去，胡子跟眉毛换了位置，唇上的是眉毛，根本不会长，额上的是胡子，所以欣欣向荣——”这段细致、传神又生动的人物形象刻画，先从“胡子”入手，作者采用漫画式手法向人们呈现了一个生动、形象、灵动的人物形象，可以看汪处厚这个人物的长相是怪异、罕见又可笑的，经过几句关于人物胡子的细致描述，这一人物的性格特征、思想特点、心理倾向等都形象地展现在人们面前，整个一副滑稽、腐化、玩世不恭的形象。

二、委婉、生动、逼真的比喻运用

《围城》这部作品有上百处采用了比喻修辞手法，可以说作者对比喻这一手法的运用新颖别致、恰到好处，令人忍不住发笑的同时又能深刻揣摩与反思，在幽默的比喻背后映射出作者尖酸刻薄的讽刺，可谓是语言幽默、内涵却刻骨铭心。

文学领域的比喻修辞手法也被划分为很多种，其中包括明喻、暗喻等，几乎每一种比喻修辞手法在《围城》这部作品中都能找到影子，作者巧妙地将这些比喻手法运用在作品中，不仅形象、生动地刻画了某一形象、讲述了某些事物，同时也为人们带来了幽默诙谐的艺术效果。

1、明喻的幽默化应用

众所周知，明喻是一种最普遍的比喻手法，其典型特征体现为本体和喻体同时呈现，而且有比喻词。钱钟书灵活、巧妙运用明喻喻体，使之更加生活化，简单运用一个比喻手法就能够使苍白的文字中勾勒出一幅生动画面。

例如：“她好像和方鸿渐在争夺一根绳索，各把绳索一头使劲，等到绳索即将被拉断之时，她便会上前几步，这样绳索又重新松动、变软了。”

这番语言描述蕴含着明显的明喻成分，向读者形象地呈现了一对普通小两口争吵的生活画面，将双方各执己见、相互争执的情境用抢绳子这一形象画面展示出来，使读者能够立刻感受到二人争吵、争论的氛围和场景，作者能够巧妙、逼真地将争执纠葛同抢绳子联系在一起，让人忍俊不禁，又感受到了这种描述的生动、逼真。

例如：“李先生眼前少了那两块黑色镜片，露出了两只硕大的白眼，好似刚剥了壳的煮鸡蛋-----”将呆滞、迂腐的“死鱼眼”比作刚剥掉壳的鸡蛋，不禁令人发笑，将这一人物的形象刻画得惟妙惟肖。

例如：对于方鸿渐留学留洋的描写与刻画，文中写到方鸿渐留学即将毕业，在父亲与岳父的双面夹击中，他才明白留学文凭的珍贵和重要，文中这样写道“这一纸文凭的作用就好似圣经故事里亚当、夏娃下身的那片树叶，能够遮羞包丑：一小纸文凭能够将一个人的才疏智愚、空洞肤浅掩盖无疑，相反，如果没有这张纸，仿佛思想上赤裸裸的，毫无遮盖和装饰”

上面这一段生动、传神的描述性语言将人物的内心世界、思想境界全盘揭露出来，用亚当、夏娃下身的那片树叶来比喻一纸文凭的重要性，形象、生动、传神又诙谐地展示出了类似方鸿渐这样的留学知识分子内心的空洞、虚伪，只看重文凭这张纸不做学问，只按部就班获得学位却不学习知识的空虚、无知、迂腐。

对于年轻女孩形象也用明喻的手法进行入木三分地刻画，例如：书中写道“那个女孩年轻稚嫩，脸上装扮的好似雨后彩虹、三棱镜下日光、姹紫嫣红的花园”这里将小女孩的装扮比喻成“雨后彩虹、花园”不经深入分析以为作者真的是在欣赏、赞赏这些小女孩，但是，如果深入展开分析，就会发现其中蕴含着一种深入的幽默的讽刺意味，因为小女孩装扮的样子本应和花园、彩虹没有任何联系，其中必然映射出了作者对小女孩过于娇艳的打扮、浓妆艳抹的造型的批判与讽刺，五颜六色的装束看起来如同马戏团里的小丑，不禁让人作呕又发笑，这就是作者善用比喻所带来的效果。

2、暗喻的幽默化应用

除了明喻手法，暗喻的写作手法也在作品中随处可见，与明喻相比，暗喻更能够直接表达意向、抒发情感，表达作者的思想意图，在作者的笔下，暗喻这一修辞手法也被运用得惟妙惟肖，在整个小说的人物刻画、故事情节描写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起到了良好的写作效果。

对于主人公方鸿渐的语言描写与刻画就采用了很多暗喻方法，例如：方鸿渐留洋回国后，受到邀请回到母校进行演讲、作报告等的描写作者也巧妙用到了比喻的手法，在中学做报告畅谈留学感想时，方鸿渐说纬度鸦片和梅毒在中国社会里长存不灭，这一言论使在场的女生羞愧不已，涨红脸无法下笔记录，好像停了这一句，处女的耳朵已经当众失去了贞操------这一句“处女的耳朵失去了贞操”很明显是一句暗喻手法的运用，试想耳朵怎么会失去贞操呢？它是在间接地比喻少女的耳朵听到了污秽词汇，原本纯净的心灵、天真无邪的思想受到了玷污，这样的暗喻用法十分巧妙、灵动，令人不禁想要发笑。

1.2.1 试验地点 试验设在凉山州普格县五道箐乡采洛洛博村进行，海拔2 000 m，土质为黄棕壤，试验地肥力中等，前茬作物为玉米，播种前拖拉机旋耕整地耙平。

钱钟书先生的暗喻巧妙运用绝不止于此，不只是在人物的语言、形象等的刻画方面，在对客观现实环境的描写、形容、刻画等方面也借助了暗喻这一手法，为读者带来耳目一新的感受，体现出了一种辛辣、尖刻的讽刺，为读者创造出一种振聋发聩的反思。

例如：在描述一家饭店时，作者这样写道：

这东西跟蚊子臭虫算得小饭店的岁寒三友------

这里将前面提到的苍蝇，同蚊子、臭虫联合起来比喻成饭店的“岁寒三友”这无疑入目三分地展示出了小饭店的卫生条件，将自然界的虫类比喻成类似于人类的朋友，这无疑会让人忍不住发笑，作者将污秽的事物用形象的比喻体现出来，显得十分自然、轻松又雅致。

3、善用典喻

典喻也是《围城》这部作品中常用的修辞手法，对于这一修辞手法的运用同样得到幽默诙谐的效果，体现出一种语言幽默美。

在《围城》这部作品中，作者引用了很多典故，借用典故来为读者来解释一种现象、诠释一个事实，同时也能够体现出作品本身的文化特征，由于典故自身就体现出一定的知识内涵，这种典故的引用会令作品更加令人深思、耐人寻味。

同时，作者在典故运用方面也十分幽默滑稽、有趣，体现出了灵活、乖戾的文风。

例如：一段关于桌子的描述：

“桌子就象《儒林外史》中范进给屠夫打了个耳光的脸，刮得下斤把猪油”

这一简短的句子，将读者立刻带入到了幽默、轻松的氛围中，让人们从中形象地感受到餐馆餐桌的油腻程度，达到让人作呕的境地，这其中借用了著名古典小说《儒林外史》的情节，不仅传递了一种知识性，也得到了幽默讽刺的效果。

三、善用夸张，营造幽默气氛

夸张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幽默性修辞手法，在《围城》这部作品中同样得到了广泛而深入地运用，所谓的夸张就是对所要描写的事物的一些特点、特征、功能等进行无限制地夸大或缩小处理，通过“言过其实”的描述来强化某种思想情感、实际想法的表达。钱钟书先生将这一修辞手法灵活地运用在《围城》这部作品中，收获到了预料中的幽默效果。

重点在文章主人公方鸿渐的举止、行为与言语等的描述方面，夸张手法运用恰到好处。

例如：方鸿渐在回归同一条船上遇到了年轻貌美的鲍小姐，方鸿渐想方设法讨好鲍小姐，不断向她献殷勤，为了能够让她获得对自己的赏识，就领着她去一家西餐厅用餐，然而，最终的结果却大大出人意料。

文中这样描述：“谁知道从冷盘到咖啡，没有一样东西可口-------除了醋以外，面包，牛油，红酒无一不是酸的。”

上面的文字描述很显然体现着一种夸张成分，让人开始的时候感到无法接受，因为这些在常人看来显得很不符合常情，事实上，作者无非就是想要表达这家西餐厅的服务质量很差，但是作者并未直接表达，而是借用了夸张的表现手法，达到了令人诧异，方鸿渐所遭遇的尴尬处境也令读者倍增笑料，这无疑也达到了一种幽默的语言艺术效果。

四、妙趣横生的对比

在《围城》这部作品中，作者也将对比这一修辞手法运用自如，体现出了一种生动的趣味性，使人感到无比的幽默、诙谐、轻松、自然，通过对比来刻画出某些人物更加鲜明的特征，为读者带来生动的趣味化效果。

例如：在对韩太太这一人物进行刻画时，作者采取这样的对比描写方法：

“韩太太虽然相貌丑，红头发，满脸雀斑，像面饼上苍蝇下的粪-------中国人丑得像造物者偷工减料的结果，潦草塞责的小丑；西洋人丑像造物者恶意的表现，存心跟脸上五官开玩笑，所以丑得有计划、有作用。”

上面的描述幽默又诙谐，因为其中采用了对比的手法，作者用恰当的词汇、显著的形象对比手法来突出了中国人和西方人丑的不同，体现出了韩太太的丑，令读者读来产生一种想要发笑的感觉。

总结

《围城》作为现代文学史上的经典著作，其地位是不可撼动的，其语言措辞与使用在向人们散发着一种美感，一种幽默美，正是这种幽默式的语言打动了无数读者的心，为广大读者创造了一种良好的情境，彰显出作品的无限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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