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 宁 陈心蓉
(嘉兴学院图书馆,浙江嘉兴 314001)
“浙西之冠”传朴堂*
——平湖葛氏家族藏书源流与特色
史 宁 陈心蓉
(嘉兴学院图书馆,浙江嘉兴 314001)
清末民初的平湖葛氏,集祖孙三代之力致力于藏书,其传朴堂藏书被誉为“浙西之冠”。葛氏藏书数量壮观、极富精品、特色鲜明、流传有绪、泽被当今。论述了从葛金烺起至葛昌楹止,葛氏藏书的起源、发展、传承及归属,并详细分析了葛氏传朴堂藏书之特色。
葛氏 传朴堂 藏书 源流 特色
随着南宋迁都临安,嘉兴作为京畿之地,成为全国文化、教育的重点地区之一,藏书事业开始蓬勃发展,藏书活动颇为活跃,藏书家辈出,历代藏书家在中国藏书史上均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到清代更臻于顶峰。清末民初的嘉兴平湖葛氏,为浙江三大藏书家之一,与宁波天一阁范氏、南浔嘉业堂刘氏齐名。清代许多藏书家多以宋元版书为收藏目标,如自称“佞宋”的黄丕烈等,但是葛氏藏书却与众不同——涉猎广泛:包括方志、书画、刻印、科举试卷等;数量颇丰:高峰期曾达到四十余万卷,被我国著名出版家张元济先生誉为“浙西之冠”;乐于传播:收藏的一些珍稀孤本藏书,常供学者研家查阅、抄录,有力地推动了当地文化和知识的广泛传播。
传朴堂是葛氏藏书处,包括两个部分:藏书之所传朴堂(及后建的守先阁)、藏画之所爱日吟庐。
葛氏藏书历经祖孙三代,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2.1 藏书起源
葛氏藏书始于葛金烺,自其青少年时期就已开始。
葛金烺(1837-1890),字景亮,号毓山,一作毓珊,别署曼道人,传朴堂第一代主人。其父葛肇基,因家道衰落,少年时弃学从商,随人到福建等地学做木材生意,随着生意愈做愈大,葛氏由此致富,于是在平湖城中鸣珂里建起花园宅第和家族祠堂,供族中子弟读书。葛金烺少年时即有才名,喜好读书,与家族子弟一起发愤苦读,无奈时运不济,屡次落榜,终于得中光绪五年己卯(1879)举人,光绪十二年丙戌(1886)殿试二甲进士,曾任刑部主事、湖广司主稿及户部郎中等职。
葛金烺爱好广泛,经史子集、奇门遁术和风水相书,无不涉猎。酷爱善本古籍及古今名人书画、金石,尤擅品鉴书画。在他青少年时期跟随父亲辗转杭、沪、闽等地从商之时,就已热衷于搜集古籍善本及名家书画,但数量有限。其《爱日吟庐书画录·自序》这样记载:“余自束发,癖耽于此,见即罗而致之。然距江邨(高士奇),退谷(孙承泽)殆将二百五六十年,宋元名迹日湮,况中更兵燹,存者益复无几,偶有一二流传,又为强有力者负之而趋,岂窭人子所得而蓄之哉。计二十年来,南走闽,北走燕,物色于风尘,遇有赏心,辄不惜倾囊以购。惟是食贫居陋,所得无多。若前人著录中之煊赫有名者,百不获一焉”[1]12。
在其长子嗣濚任京官时,父子合力广为收集宋元善本、明清名人著作及书画,购书达数万卷。
他为官之时已年近五旬,对仕途看淡,时间不长即辞官。返乡后,集中了早年所得和后来做京官时所购书籍及书画,合计古籍约十万卷、宋元以来名家书画166轴,为此建造了藏书之所传朴堂和藏书画之所爱日吟庐(初名“鸥舫”,后得伊秉绶所书“爱日吟庐”隶书斋额横幅墨迹,爱其雄伟奇肆,遂命名)。由此成为平湖藏书巨擘,开创了葛氏家族藏书之先。
藏书印有“平湖葛氏珍藏”“传朴堂”等。
著有《传朴堂诗稿》四卷,《补遗》一卷,《竹樊山庄词》一卷,《爱日吟庐书画录》(原为《鸥舫书画录》,后葛嗣浵冠现名)四卷刊本。
葛金烺辞官返乡不久,才五十三岁即去世,长子不久也早逝,幼子嗣浵承续了传朴堂的集藏。
2.2 发扬光大
葛氏藏书在葛金烺之子尤其是葛嗣浵手中发扬光大,达到了最辉煌的时期。
葛嗣濚(1862-1890),金烺长子,嗣濂、嗣浵兄,昌楣父。字弢甫,号云威。光绪十一年拔贡生,光绪十四年(1888)戊子科顺天榜三十九举人,封赠为通仪大夫。
嗣濚“生而颖慧,八岁能诗,精治小学,通畴人术,尤殚心金石,书学率更,后法六朝,得其神髓”[2]1293,著有《弢华馆诗稿》一卷。
嗣濚与父同好藏书,一直协助父亲收书、藏书。陈宝琛在《沧趣楼文存·葛君云威墓表》中写到:“家居购书无虑数万卷,遇孤本精校,辄自迻写。尝欲汇刻所藏书目,择尤异者为丛书未果”。“喜读宋五子书,旁及说文、天算、金石、碑版诸学,日记所心得,积至数巨帙”。光绪十六年因父去世悲伤过度,在距其父之丧五个月后过世,年仅29岁[2]1293。传朴堂藏书发展和光大的重任落到其弟葛嗣浵肩上。
葛嗣浵(1867-1935),金琅季子,字稚威,又字词蔚,号思椿、竹林。光绪甲午(1894)优贡,官工部主事,后改法部主事。庚子事变前弃官回乡,继承父兄遗志,穷尽毕生之力,殚精竭虑,苦心经营,致力于藏书办学。他勤于搜集、购买,不辞辛苦远赴各地遍寻书市搜访精品,日积月累,藏书日渐丰富,三十年间,使藏书从原来的10余万卷增至40余万卷。其中宋版善本及海内孤本多达4000余种,全国方志2000多种[3]400。光绪二十五年(1899),他在平湖宅第旁建起一座新的藏书楼,为表达其仰承先恩之意,取名为“守先阁”,请他的亲家——著名出版家和藏书家海盐张元济题额。张氏同时撰写了《为平湖葛氏守先阁题额识语》,叙述了葛氏藏书经过:“毓珊姻丈劬学嗜书,官京曹时,与哲嗣云威部郎网罗群籍藏弆之,富甲于一郡。稚威亲家仰承先恩,思有以光大之,光绪岁已亥,乃建斯阁。移书庋其中,名曰‘守先’,所以凿楹之训也。”[4]335
葛嗣浵在扩大收藏的同时,着手于藏书的整理。著有《爱日吟庐书画续录》8卷、《别录》4卷、《水西吟舫诗钞》8卷、《传朴堂书目》20卷[2]401等。
2.3 继承出新
传朴堂到了第三代主人,即葛金烺之孙手里,他们在继承家族藏书事业之外,主要致力于明清名家刻印的集藏和印谱的编印。传朴堂藏印曾被篆刻界誉为“一时之最”,这与葛氏第三代葛昌楣、葛昌楹、葛昌枌等的鼎力收藏是分不开的,尤其以葛嗣浵次子葛昌楹贡献最大。
葛昌楣(1886-1964),嗣濚子。字咏莪,号荫梧、雍吾,别署韬华。宣统元年(1909)优贡,以郎中改学部。工书法、喜篆刻、爱鉴藏。著有《蘼芜纪闻》《模六朝碑碣》等。
他除了继承其祖、父辈藏书外,还另有弢华馆、辛夷花馆等藏书处。藏有明屠纬真隆校刊明朱权撰《荆钗记》二卷,吴梅在《吴梅戏曲题跋·古本荆钗记》中云:“三世宝藏,为之钦仰不已。”还藏有朝鲜李朝诗人尹善道的《孤山遗稿》。
葛昌楹(1893-1963),嗣浵次子,字书徵、书珍,号竺年、竺道人,老竺、竺叟、梦厂、稚川后人,别署晏庐、望葊[5],为西泠印社早期唯一不事篆刻,专门集印藏印的社员。受家庭熏陶,“少时即嗜好印章,遇佳石辄致之归,闻有能印者,无远近必求之刻”。醉心书画金石篆刻,富收藏,精鉴别[5],将毕生大量精力和物力用在名家篆刻的收集、鉴别和整理上,尤以明清印章收藏见长。除承袭其祖、父辈传朴堂藏书外,还有以成室、舞鹤轩、五玺阁、玩鹤听鹂之楼等专藏书画、印章。
葛昌楹、葛昌枌兄弟一生以“集藏金石,辑梓印谱”为情志,为“保存金石,研究印学”不遗余力,积数十年精力,刻意征求,积数千钮,并辑成印谱七种传于世。
2.4 传朴堂书目
对于所藏图书,传朴堂曾编有《平湖葛氏书目》《守先阁藏书目》,仅有写本,均未刊印。
缪荃孙《平湖葛氏书目序》(《艺风堂文集》)记云:“创建书楼,榜以守先,汇累世之藏约过十万之数,与犹子咏峨学部逐日增益,同志雠校”。金兆蕃《守先阁藏书记》(《安乐乡人文集》)也详细叙述了传朴堂藏书源流[6]。
1931年,葛嗣浵邀请寓居苏州的平湖籍藏书家屈燨(1880-1963)为传朴堂藏书编目。据屈氏《望绝自纪》记载:葛家藏书精华有四:一是“地志收藏最富”;二是“平邑先哲遗书,秘本稿本往往有之”;三是“明人集部最为完备”;四是“丛书大者小者种类至夥”[7],此目未刊印。
对于所藏书画,葛金琅于1881年著录有《爱日吟庐书画录》四卷。在此基础上,葛嗣浵在名画家陆廉夫襄助下,续编《爱日吟庐书画别录》四卷、《爱日吟庐书画续录》八卷、补续一卷。宣统二年(1910)刊《爱日吟庐书画录》,民国二年(1913)刊《续录》与《别录》。
2.5 藏品归属
1937年日寇入侵平湖,葛氏收藏大部毁于战火,其中部分善本流入大汉奸陈群的泽存书库。陈群利用职务之便和丰厚俸禄大肆搜掠藏书,1943年编写了《南京泽存书库图书目录》,其中一些善本古籍就标注为“传朴堂葛氏旧藏”[7]。抗战胜利后这些图书为中央图书馆所收,现应在台湾。
20世纪50年代初,葛昌楹将一部分藏印陆续转让与无锡收藏家华笃安,华后来将这批印章捐给了上海博物馆。其藏品中文彭“琴罢倚松玩鹤”、何震“听鹂深处”、邓石如、归昌世等篆刻名家的43方被业内称为瑰宝的珍品,以及葛昌楹十方自用印分别于1962年夏和1989年3月,分两批捐献给西泠印社,其中包括吴昌硕所刻田黄名号章八方及钟以敬、叶潞渊所刻各一方,《邓印存真》二册。这两批珍品均为该社的镇社之宝[5]。
1984年,葛氏后人葛维钧夫妇将数十件书画捐赠平湖市博物馆,其中一件为清画家吴滔作水墨山水屏,乃《爱日吟庐书画续录》著录的最后一件藏品。
近年来,各地艺术品拍卖会上时有爱日吟庐藏画现身,如香港佳士得“2001年秋季拍卖会·中国书画专场”中拍品张灵《灵芝秀石图》,上有徐乾学、查士标、刘蓉峰及葛金烺的收藏印记,此图著录于《爱日吟庐书画续录》卷二;北京荣宝斋2006年秋季大型艺术品拍卖会有一幅石涛的《独树老夫家图》,此画右上角作隶书“独树老夫家”五字,落款“大涤子极写于耕心草堂”,有爱日吟庐的鉴藏印;2007年春季艺术品拍卖会上有一件拍品号为0330号的作品,是唐寅的《秋山行旅图》,也曾是爱日吟庐的藏品[7]。可见传朴堂集藏虽遭劫难,尚有部分留存至今,为世所重。
3.1 既多且精
清代以来,许多藏书家都以宋元版书为自己收藏目标,而传朴堂主人却自有见解,另辟蹊径,苦心经营数十载,藏品别具一格。不但数量、种类繁多,且不乏特色精品。所藏古籍善本四十万卷,其中宋代善本、孤本4000余种,明刊及抄、校、稿本数量更为可观,不愧“传朴堂藏书之富,骎骎乎为浙西之冠”[4]346之誉。
3.2 专题收藏
传朴堂藏书不仅数量壮观,精品众多,而且具有专题收藏之特色。集有全国各地历代方志3400余种和书画、印学文献,还有特殊文献如清代历科科举试卷数千种等。其中最有特点的是乡邦文献。
3.2.1 方志
3.2.2 乡邦文献
晚清进士、嘉兴人沈增植在《葛府君家传》中写到:“君归而纲纪家事,宦情益薄,独尽力乡井义惠,桑梓恭敬。若乍浦修城,若修复关桥,若辑《当湖文系小传》,皆襮著人口者。它睦姻任恤,悉数更仆。悠游艺圃,寄情书画。其收藏多有关乡邦先哲儒林掌故者。”[3]397。
20世纪30年代初,文史专家谢国桢到过传朴堂后赞誉道:“有好些种善本,如宋版的《范文正公别集》《干禄字书》、残本《会稽志》和精刻本的丛书,及明季小品文字。其中最精的,要算乡邦文献了,如《李蜃园文集》、朱为弼《茶坪诗集》等书,收集不下百种,这是很值得钦佩的。”[8]99
传朴堂收藏的《当湖文系》,乃平湖进士藏书家朱壬林所辑,集文百余家,录文五百余篇,子寿熊校刻补辑,共二十八卷,卷首为葛金烺撰写的作者姓名小传。
平湖县的《采芹录》,是平湖历代秀才名录。葛金烺借得抄本后参校汇录成篇,葛嗣浵增抄至光绪三十一年(1905)罢科举为止,刻印《平湖采芹录》三册,现平湖市图书馆有藏。
清初,平湖人沈季友收集嘉郡自汉至清初先哲诗稿,辑成《槜李诗系》,被收入《四库全书》。民初,平湖人胡昌基收集自清初至嘉庆的先哲诗稿1900余篇,辑成《续槜李诗系》四十卷。葛嗣浵乃慷慨耗资千金,使得《续槜李诗系》刊行问世。
此外,清末嘉兴学者忻虞卿,编撰收集嘉郡七县先哲文墨成《槜李文系》四十卷,因条件所限,求助于葛嗣浵,“颇欲集资为之刊印”。1921年葛嗣浵与张元济、金兆蕃商议,将收录年限从光绪中叶推迟至宣统3年,使《文系》更加圆满,为此“多方探访稀世刊本”、经过一年多征得1000余篇文稿,葛、张审稿,金定稿。这部书稿包括自汉唐至清宣统的嘉郡先人作者2354人,文4041篇,500万文字,共八十卷,目录四册,比忻氏原稿增加一倍,可见编撰此书的工程量之巨大。因刊印成本高昂,时局艰难,故未成刊。1935年春,病重的葛嗣浵自知去日无多,将原稿交于时任嘉兴图书馆馆长的陆仲襄。陆仔细复校后写了校后记,装订成册。后历经周折,现存上海图书馆。2005年3月1日,《槜李文系》续辑稿本复制后回归故乡嘉兴市图书馆[7]。
3.2.3 书画
传朴堂收藏的书画,上至宋元明历代,下至当代任伯年、吴昌硕等,共有名家手迹1000多幅,琳琅满目。在最初葛金烺收入的红顶商人胡雪岩散出的一批书画的基础上,葛嗣浵继续广征博收,藏品日渐丰富。宋元以下名家书画,由166轴扩增至376轴,民国以来名家如陆廉夫、吴昌硕、张大千等作品尚未计入。其中所藏米芾山水卷、范宽《晚景图》及张灵《灵芝秀石图》等均为稀世珍品[5]。另有一组陆廉夫的花鸟堂屏,共八幅,悬挂时可从屋梁挂至地面,据说画家一生只画过两组这样的巨幅堂屏[7]。
3.2.4 印学文献
葛氏在印学上的贡献,主要在于对明清名家刻印的集藏和印谱的编印。
葛昌楹不惜重金搜购上至宋元明历代名家犀、玉、象牙玺印精品,下至现代各名家篆刻印章数千钮。在1943年之前广征搜购、受赠的吴昌硕所刻印章就达十七方,皆为精品。
1915年起,葛昌楹兄弟从所藏印章中选取精品,辑成印谱七种——民国四年(1915)《晏庐印集》八卷;民国十四年(1925)《传朴堂藏印蓄华》十二卷;民国十四年(1925)《宋元明犀象玺印留真》;民国二十年(1931)《吴赵印存》;民国二十五年(1936)《宝攘室焚余印存》;民国二十六年(1937)《丁丑劫余印存》二十册;民国三十三年(1944)《明清名人刻印汇存》十卷等七种集古印谱。其中四种被收入《中国美术辞典·印谱著录》,尤以《传朴堂藏印菁华》《丁丑劫余印存》《明清名人刻印汇存》最为知名[6]。
《传朴堂藏印菁华》由童大年题签,吴昌硕题扉“传朴堂印谱”,罗振玉序,昌楹自序,大体反映了明清篆刻艺术的轨迹。
他辑梓的印谱被国内篆刻界公认有较高艺术和学术价值,在印学史上的地位不可替代。其分别被收藏于杭州西泠印社、上海朵云轩书画社。
葛昌楹同时也注意收集明清篆刻名家的书画作品,1924年曾印行过一部颇具特色的《传朴堂印人书画集》,由上海慎修社出版发行。其中有:王时敏隶书诗翰轴、山水扇面,蒋山堂、汪启淑行书诗翰轴,高凤翰隶书诗翰轴,翁方纲真书联,邓石如草书诗翰轴,钱几山墨竹轴,奚铁生、孙古云荷花轴,赵次闲佛像轴,吴让之枇杷轴等[3]404。
3.3 私藏公用
与某些藏书家大为不同的是,葛氏收藏并非出于狭隘的个体占有之目的,其珍贵藏品不是秘不示人,而是乐于传播。如所藏盛枫的《嘉禾征献录》,由金兆藩刻入《槜李丛书》;沈凤举的《今古舆地图》、张咏霓的《四明丛书》集外影印本等“亦皆源出于斯”。彭贻孙的《茗斋集》由张元济辑入《四部丛刊三编》;吴骞的《唐开成石经考异》、朱桂孙和稻孙的《竹垞府君行述》、卢生甫的《东湖乘》,由王欣夫辑入《纪年丛编》。陆惟鍌在编撰《平湖经籍志》时,也大量使用了传朴堂藏书[3]400。
作为商务印书馆《四部丛刊》(张元济主编)的编辑发起人之一,葛嗣浵贡献出两种传朴堂藏本为底本,影印编入此书。其一是《说苑》,汉刘向撰二十卷明抄本;其二是《欧阳行周文集》,唐欧阳詹撰十卷明正德刻本[7]。
“一·二八”事变后,张元济辑编《丛书集成初编》,向传朴堂借抄《艺海珠尘》《滂喜斋丛书》《功顺堂丛书》《天壤阁丛书》等有关序文和缺书,撰成《丛书集成总目提要》[7]。正如王欣夫先生所说:“其于秘籍遗稿不自矜惜,以传播为乐”。同时葛氏藏书有些孤本亦由商务刻印、刊行于世。
传朴堂藏书常供外人查阅、抄录。据平湖籍书画家陆维钊先生回忆:“葛氏为人豪爽,愿意翻出藏书、藏品供友人观赏。惟其祖传规矩,可以在其舍抄录,而不肯让人借回家去。家中书房极宽敞,四周均有桌椅可供人书写。其交好者,甚至供午膳。”[5]杭州大学教授胡士莹先生早年在故乡平湖时也常到传朴堂大量阅读,为其日后学术研究打下坚实的基础[3]401。
葛昌楹对收集到的精品印藏,并非深藏密室孤芳自赏,同样乐于供同仁友朋观赏评鉴,令人大饱眼福[5]。
葛氏传朴堂藏书楼在我国文化史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对地方文化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其私藏公用的无私奉献精神值得后人称道。
〔1〕 葛金烺,葛嗣浵.爱日吟庐书画录[M].当湖葛氏刊本,宣统二年(1910)
〔2〕 郑伟章.文献家通考[M].北京:中华书局,1999
〔3〕 方复祥,蒋苍苍.“金平湖”下的世家大族[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8
〔4〕 张元济.张元济诗文[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
〔6〕 丁小明.清代江南艺文家族研究[D].苏州大学,2010
〔7〕 柳和城.平湖藏书家葛嗣浵[J].书屋,2000(11):92-99
〔8〕 谢国桢.瓜蒂庵小品[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8
The Top in the Western Zhejiang Province ——Research on the Origin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Ge’s Chuanpu-Tang Books-Collection
Shi Ning Chen Xinrong
Ge family of Pinghu County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committed to collecting books with strengths of three generations. Their Chuanpu-Tang books-collection was honoured as the top in the western Zhejiang Province. In addition to the enormous amount of books-collection in Chuanputang, It was a collection of the most exquisite rendering of books. It has distinctive feature, and orderly spread until today. This article discussed the origin, development, heritage and ownership of the books collected by the Ge family from Ge Jinlang to Ge Changying. The distinguishing features of books collections in Chuanputang were analyzed in detail in the article also.
Ge family;Chuanpu-Tang bulliding;Books-Collection;Origins;Characteristics
*2012年浙江省社科联重点研究课题“浙江藏书世家研究”(编号2012Z09)成果之一 。
G258.83
A
史宁(1969~)女,硕士,嘉兴学院图书馆副研究馆员,研究方向:藏书文化;陈心蓉(1959~),女,本科,嘉兴学院图书馆研究馆员,研究方向:中国藏书刻书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