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金镂彩与质朴自然——当代工笔人物画的审美意趣和发展趋向

范丹妮

（南通大学，江苏 南通 226000）

错金镂彩与质朴自然
——当代工笔人物画的审美意趣和发展趋向

范丹妮

（南通大学，江苏 南通 226000）

苗族题材工笔人物画作为少数民族题材工笔画的一个重要分支，对中国工笔人物画具有启示意义和借鉴作用。苗族服饰图案在纹样取材和民族文化的表现上具有艺术性，当代工笔人物画中苗族服饰元素具有装饰性色彩、趣味性造型、平面性构图的审美意趣。同时阐述苗族题材工笔人物画发展应从个性化的形象、光与明暗、虚实变化这三个方面展开。

苗族题材；当代工笔人物画；审美；发展

苗族题材工笔人物画作为少数民族题材工笔画的一个重要分支，以独特的艺术语言彰显其内涵和特色。本文以结构主义与现象学方法解读和揭示苗族服饰的美学特色和民族特征，体现出苗族服饰对于我国工笔人物画的重要借鉴作用以及启示意义。

一、苗族服饰图案纹样的形式与艺术性

（一）苗族服饰图案纹样的形式

从表现手法上看，苗族服饰图案纹样有以下几大类型：第一类是半具象半抽象纹样；第二类是接近写实的具象性纹样；第三类是纯几何形纹样。每一种纹样都具有程式化特点，图案主体多元化，包括月亮、太阳、花草、动物，从其纹饰题材内容上看，源于苗族人对古文化和历史的记忆。

从纹饰归类上，可以划分为植物纹、动物纹、几何纹三种类型。其中，人类有服饰概念以来就在使用的纹饰当属几何纹，其中卍字纹和十字纹、锯齿纹以及几何化的自然物象太阳纹、铜鼓纹、星纹等是最常见的苗族服饰纹样。动物纹是苗族纹饰中造型最为丰富、奇特的一种纹样，那些夸张的动物纹样，出自苗族人独特的创作手法，充满了民族韵味和神秘感，比如虎、象、龙、牛等动物以及无名走兽纹饰。苗族服饰中的植物纹样包含菊、荷、石榴等。动植物纹样表现技术可以说囊括了所有织、染、绣、贴、补等工艺。由于不同工艺技术的运用，使我们见到同一纹饰主题在不同地区里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格，这是构成苗装地方风格和类型繁富的关键。

（二）苗族服饰图案纹样的艺术性

在纹样取材上，从有生命的动植物到反映当时苗族社会生活的铸日造月、开天辟地等无生命体，从龙、凤等民间故事动物形象到太阳、星星等太空形体，造型应有尽有，而且十分朴实，十分符合苗族人民的审美，而且经过苗人的想象和夸张之后，这些形象充满了生命力和神秘感，巧妙地表现苗族人民对富裕、丰收与平安生活的向往。

在民族文化上，日常的生活和劳作为苗族手工人士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灵感，擅长动手的苗族人民通过不断的思考和想象，利用丰富的线条、条块反映自己的生产生活状态，基于这种创作手法得到的形象充满了艺术性和自然性。在现代工笔画创作过程中，很多工笔画家也引入了民间传统艺术元素，以民族文化底蕴作为灵感，丰富和完善当代工笔画尤其是人物绘画的发展，使工笔人物画的表现更具时代性、民族性。

二、苗族服饰元素在当代工笔人物画中的审美意趣

（一）色彩的装饰性

中国工笔人物画中的形象因为有了色彩才产生了跃然于纸上的效果。传统工笔人物画的用色不求鲜艳，目的是要营造一种稳重深沉、典雅厚重的气氛。在六法论中，南齐谢赫就认为要本着“随类赋彩”的原则运用绘画色彩，这也是我国色彩分类的雏形，后来成为了工笔画家的“金科玉律”。艺术家通过提炼、概括和归纳的方式，以色彩的冷暖、明度、纯度、色相为依据划分色彩的类型。在创作时，艺术家可以通过这些具有规范化、秩序化特点的色彩来表达和抒发自己的主观情感。

红色和黑色是苗族服饰的两大色调，黑色代表深沉，具有厚重感，属于冷色系；红色热烈活波，属于暖色系。在红黑的基础上敷陈五色，虚幻斑斓而又灿烂夺目。具体到中国工笔人物画创作色彩上，可以利用的元素数之不尽。其一是用色观念的相似性，中国工笔人物画的择色取决于作画者立意时的思考，不讲究光源色和环境色，“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的用色理念和苗族服饰中的装饰图案都是大自然中十分常见的动植物，因此用色也直接以这些动植物的固有色为主，以体现对自然的崇敬之情。其二是配色的变化和统一性完全相同，苗族服饰的色调并不多，一般不超过2个，其他装饰性的图案色彩利用的是少量补色或者对比色，这是中国工笔人物画设色的常见方式。

（二）造型的趣味性

线是工笔人物画最基本的表现语言，用线造型从而达到形神兼备、气韵生动的艺术效果。随着历史的发展、人类的进步，现代人的衣着已与古人宽袍博带的装束大相径庭，在创作与现代生活有关的题材方面，传统白描并不占优势，这一点可以从“十八描”中得到印证，为了克服这一问题，当代工笔画家特立独行地创造了一些表现当代人物风貌的新线条样式，并且将传统工笔人物画线条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传统工笔人物白描在塑造物象时喜欢用线条，这些由线条勾勒出来的人物画是一种源于光影造型的西方线条所无法比拟的艺术，所以我们要格外重视这种以线传情的艺术。

中国传统类似线描式或线描式的，以单线为纹样轮廓的造型手法在苗族服饰中十分常见，苗族服饰与古代服饰有许多类似之处，比如以裙和袍为主，因此运用具有疏密组织、起承转合、顿挫特点的传统保苗长线条就成为了创作灵感的来源，这也是传统工笔人物画线造型与现实生活题材的结合点。而且苗族繁复美丽的刺绣图案和银饰充满了平面性、装饰感，是大自然最好的馈赠，也是工笔画最高的境界。

（三）构图的平面性

苗族服饰艺术具有简洁、均衡、对称、平面化的特点。她们不管结构，不讲透视，甚至不顾比例和虚实，她们所追求的是精神世界中的丰富想象，所有自然中能寻觅的本来物象全部消除，空间中充满了彩色的面和线条，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艺术造型，整个画面中的运动纹路看上去十分繁复，但却充满了规律。从某种角度来看，我们可以用西方立体主义中的视觉思想来理解苗族服饰这些光怪陆离的图案，这也是少数民族服饰图案的魅力所在，这些图案凝聚了少数民族独特的想法，而且也是自然元素的浓缩，效果十分出众，这一特征与工笔画艺术平面化要求完全一致。

三、苗族题材当代工笔人物画的发展趋向

（一）形象的个性表现

与写意画相比，工笔画更注重的是写实，它具有渲染、勾勒工笔细腻的特点。当代工笔人物画除了要做到写实之外，还要注重精度，并且能够在此基础上适当地融入一些新的造型观念，这对造型技巧和观察细致程度的要求是极高的。

当代工笔人物画写实造型的特征表现在以下几点：其一，画面形象赋予了形象真切而又感人的魅力，且充满了趣味性。仔细观察可得知，不少工笔画家的作品实际上就是对生活原型的一种还原，其跳出了造型概念化的框架，因此造型模式才不同于传统绘画。其二，工笔画家不拘泥于程式法规，表现手法十分大胆，在形似上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所刻画的造型生动而又细腻。苗族因其独有的纹饰图案给当代工笔人物画个性表现提供素材，也使我们看到民族元素或许可以为当代工笔人物画的发展注入一股清流。

（二）光与明暗的运用

当代工笔画家在表达意境和形式语言方面运用了西画中表现光的手法，在过去，中国工笔画一般不会表现“光”这一元素，其力求画面不受外界因素的干扰。在塑造造型的过程中，当代工笔画家虽然采用了西方表现光的手法，但并非一味地模仿，而是让光斑随机排列，处理光效的手法十分特别。光感的存在使得造型富有层次感和厚度感，而且意境经过光的渲染之后，变得更加深刻、耐人寻味，跳跃的光效给观者的是生命的激荡和萌发探访寻幽的情怀。

苗族题材工笔人物画的着力点在于吸取光与明暗带来的视觉效果，更倾向于表现物象结构，其中物体的构造和结合就称之为“结构”。面对苗女身上复杂多变的银饰、繁复多彩的绣片，画家可以不再拘泥于物象所处的时空和光照的偶然性，从结构出发，使造型愈发厚重。

（三）虚实变化的表现

画面上的实是具体深入的描绘，形可以是虚绘也可以写实，虚就是按照某种层次逐渐使形弱化，或是采用一种模糊的手法表现形。虚实结合，才赋予了图案生命力和变化，虚实相互衬托，使得画面充满了韵味。当代工笔画家刘泉义的苗族题材作品《远山》，华丽的时装是实体，如黑色的长裙、紫黑色的上衣；植物和人融为一体，这部分是虚。一实一虚，纷繁华丽衬托的却是苗族妇女朴实无华的面容，工细的画面给观者以淳朴清新的视觉感受。

四、结论

在少数民族题材工笔人物画体系中，苗族题材工笔人物画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它从绘画作品中呈现苗族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少数民族文化淳朴之美的结晶。吴冠中老先生曾说：中国画要多样化。我们要用一种国际化的眼光对待一切，既要尊重民族艺术独特的审美性，又要反映现代人的内在精神追求，这才是具有装饰美感的工笔人物画的必由之路。

[1]杨正文.苗族服饰文化[M].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1998：168-170.

[2]李泽厚.美的历程[M].北京：三联书店，2009：30-31.

[3]尚可.走向多元——中国工笔画艺术的新表现[M].北京：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200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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