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在汉语文化圈与英语文化圈的译介与传播比较研究

2017-03-09 14:56
关键词:文化圈译介三国演义

陈 甜

(郑州轻工业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0)

《三国演义》在汉语文化圈与英语文化圈的译介与传播比较研究

陈 甜

(郑州轻工业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0)

通过多方位比较《三国演义》在汉语文化圈与英语文化圈的译介与传播的情况,发现《三国演义》在汉语文化圈与英语文化圈的译介和传播的路径与形式、目的与影响等不尽相同。提出中外文化交流越密切,译介与传播形式越丰富,越有利于中国文学、中国文化的海外译介与传播。研究突破以往的单一语言外译研究,拓展至多语言文化圈的比较研究,可望为中国文学、中国文化的外译实践提供有价值的观点与借鉴。

《三国演义》翻译与传播; 汉语文化圈;英语文化圈;对比研究

中国政府在“十二五”规划纲要中明确制定了“要传承优秀民族文化,创新文化走出去模式,增强中华文化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提升国家软实力”的国策。中共十七届六中全会做出了“加快发展文化产业,大力实施文化‘走出去’战略,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决定。中共十八大报告也就如何“增强文化整体实力和竞争力,推动文化事业全面繁荣、文化产业快速发展,扎实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做了重要部署。2013年9月和10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出了建设“一带一路”的战略构想,在“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文化有其特殊的作用和地位,要积极发挥文化的桥梁作用和引领作用,做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文化交流与合作,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据此,中国文化“走出去”已提升至国家战略的重要高度, 而译介中国文学,尤其是译介如《三国演义》这般的中国典籍文学,不仅是架起中西方之间的文化桥梁,而且更是实现中国文化“走出去”的主要途径之一。

一 《三国演义》译介综述与现有不足

《三国演义》成书于元末明初,书中涵盖了中国古代封建文化的方方面面,深受中国百姓喜爱,对于世代中国人的精神层面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三国演义》在中国文学史上被赋予“中国历史演义小说的鼻祖”“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等诸多盛名。《三国演义》也是最早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的中国古典小说之一,早在17世纪初其汉语文本就远渡重洋传到英国,在欧美英语文化圈的译介、传播与接受也随之兴起,截止到目前《三国演义》英译节译本共计18部、全译本2部。《三国演义》在亚洲汉语文化圈也得到了广泛的译介与传播。《三国演义》成书后不久就迅速传播到日本,1689-1692年间(清康熙28-31年,日本天禄2-5年)出版了世界上第一个《三国演义》的外文译本,即湖南文山(京都天龙寺的两位和尚义辙、月堂的合名)所译的名为《通俗三国志》的日译本。此后,《三国演义》在日本译介和研究不仅数量庞大,质量上也多有上乘之作,直至今日,日本的“三国热”长盛不衰。[1]除日本以外,亚洲其它国家如韩国、泰国等也掀起了“三国文化”的热潮。如在泰国,《三国演义》被视之为“国家文学”。1802年,昭帕耶帕康(洪)主持翻译的《三国演义》被后世奉为经典译本,该译本采用了一种独特的语言韵味,即“三国体”,它的出现对泰国文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结束了泰国韵文体文学一统天下的局面,推动了泰国古小说文类的生成,也为后来的近代西方新小说和其它汉文学的传播和接受创造了有利条件和空间。[1]

然而,事实表明在欧美英语文化圈译介《三国演义》的学者不少,从事此译介研究的却极少。其中美国学者Kimberly Ann Besio等合编并于2007年出版了ThreeKingdomsandChineseCulture(《三国演义与中国文化》),这是第一部以《三国演义》为主题的英文专著,然而并非《三国演义》英译研究的专著。书中明确指出了“国外尚无人从事《三国演义》的英译研究”。[3]

国内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三国演义》研究取得了长足进展,以下方面成绩突出:(1) 罗贯中的生平籍贯;(2) 《三国演义》的成书年代;(3)《三国演义》版本的整理与研究;(4) 《三国演义》的主题;(5) 《三国演义》的人物形象;(6) 《三国演义》的创作方法与艺术成就;(7) 毛宗岗父子和毛评《三国》;(8)“三国文化”研究。[4]然而,《三国演义》外译与传播研究的学术文章甚是少见,卓有建树者更是寥若晨星。一方面,《三国演义》现有外译研究零星单薄,缺乏系统性,至今尚无系统、专门的《三国演义》外译与传播研究的著作,另一方面现有研究集中于译本介绍、译者研究、翻译策略等传统翻译的语言、文本研究层面,研究论题不够深入、研究视角与维度远不够广阔。

我们认为,《三国演义》这一饱含丰富中国古代政治、经济、历史、军事、文学综合性“民族智慧”著作的翻译与传播的研究,应当引起学界的关注。有比较才能鉴别优劣,才能从优劣中取长补短,实事求是地褒优抑劣应当是目前典籍翻译研究最为有效的办法之一。因此,本研究突破以往的单一语言外译研究,拓展至多语言文化圈的翻译比较研究,将《三国演义》置于在汉语文化圈与英语文化圈进行考察,探寻《三国演义》在汉语文化圈与英语文化圈译介与传播路径与形式、译介与传播目的与影响等都表现出诸多不同的特点。

二 《三国演义》在汉语文化圈与英语文化圈的译介与传播路径与形式比较

在研究开展之前,理清研究所涉的基本概念实属必要。汉语文化圈,或称汉字文化圈,是指历史上使用过汉字或现在以汉字作为传播语言和文化载体、本国语言有大量借用古汉语词汇的国家与地区,现分布于东亚地区,主要有中国、日本、朝鲜/韩国、越南、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国家。随着世界间的密切往来,英语作为国与国之间交流的主要语言之一已然成为了世界性的语言。然而,本研究所谈到的英语文化圈仍旧是指传统意义上的以英语作为母语或本族语,用英语这一载体来传播本民族语言与文化的国家,如英国、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等国家。

《三国演义》尽管在以日本为代表的汉语文化圈与以英、美为代表的英语文化圈的译介与传播有共通之处,但是,在不同的社会历史文化语境下还是有些不同,主要体现在译介与传播路径与形式、译介与传播目的与影响等不同。如《三国演义》传至日本与传至英国的路径既有相同点又有不同点。都是原作传入译入语国度,再通过译事活动来进行更大范围地传播。但不同的是原作传入日本不久就获得了如寺院的僧侣等少数知识阶层的关注,他们视其为学习汉文的课本,并通过转述、翻译,以及在他们作品中的引用和借鉴,让更多普通日本人开始接触、了解这部来自中国的名著,开启了日本经久不衰的“三国热”序幕。[5]据记载,《三国演义》原作早在17世纪初就已传到英国,1604年由阿姆斯特丹购买,之后还分别有英国剑桥、大英图书馆、德国收藏此小说,但是在17、18世纪根本无人能理解这本中文书里的句子结构,更不用说有谁会去拿起来读一读,因此《三国演义》在那静寂了好几个世纪。直到20世纪初伟大翻译家邓罗历尽千辛万苦,花费毕生心血,完成了《三国演义》的翻译工作,才开启了中国古典小说在英国的传播。[6]

比较发现,之所以《三国演义》一进入日本就立马获得了高度的关注,原因在于首先得益于中日之间的密切交往,即便是在日本江户时期德川幕府采取锁国政策,也未曾与中国间的贸易隔断,日本通过海上贸易,从中国购得大量汉籍,《三国演义》便是其中之一。其次,《三国演义》中的忠君思想符合日本江户时代统治阶级的政治需求。再者,《三国演义》传入日本之前,早在14世纪,在日本就出现了引用三国故事创作的《太平记》等作品,[7]这些知识为日本江户时期的读者更好的接受《三国演义》奠定了基础[7]。这些都是《三国演义》传入英国为代表的英语文化圈所不具备的政治体制、政治思想、文化积淀等特点。

此外,《三国演义》在日本与在英国的传播形式不尽相同。《三国演义》走入日本人心中,为他们所了解与认识的形式至少分为四大部分:(1)《三国演义》日译文本,包括节译本和全译本;(2)《三国演义》仿作或借《三国演义》进行再创作文学作品,如绘本、洒落本、读本、诗歌;(3)《三国演义》研究作品;(4)戏剧(如歌舞伎、净琉璃、人形剧)、说书、影视、动漫,甚至电子游戏等其它形式。[5]19-20世纪《三国演义》英译主要依靠传教士英译中国儒道典籍和外交官英译中国文学典籍,译介与传播形式主要有节译本和全译本。通过比较一目了然可见《三国演义》在英语文化圈的译介与传播形式显然不及以日本为代表的汉语文化圈那般丰富多样,这一现状应当引起关注与重视,同时,今后传至英语文化圈的中国文学、中国文化译介与传播形式应当向传至日本学习,采取丰富多样的译介与传播形式。

三 《三国演义》在汉语文化圈与英语文化圈的译介与传播目的与影响比较

《三国演义》传至日本,不仅仅用以帮助学习汉语,从湖南文山日译《通俗三国志》目的来看,还旨在以史为鉴,劝善惩恶。小说中的忠孝节义等儒学思想早在五、六世纪传入日本,到了近世,因十分契合封建统治的需要而被德川幕府定为官学,德川幕府试图通过小说来宣扬劝善惩恶或文以载道。英国新教传教士翻译中国典籍目的在于借以打开中国思想的大门,与基督教思想形成对比,进而为传教服务,因此从译本中常常能看到有耶、儒、道融合的痕迹。英国外交官翻译如《三国演义》一般的中国典籍出于让更多的西方人把握中国人的生活习惯、风俗面貌、道德品质、精神气质等,主要目的是为了认识中国,谋求中国的让步,为殖民服务。[8]同样通过比较可见,如《三国演义》这般的中国典籍在传入以日本为代表的汉语文化圈与传入以英国为代表的英语文化圈的目的截然不同。《三国演义》传入日本的主要目的为统治阶级的政体所需,《三国演义》传入英国的目的为宗教、殖民所需。较之后者,前者用以教化译入语民众,更有利于将《三国演义》推向更广阔的群体,更容易走入译入语国度人们的心中。

《三国演义》在日本被不断地翻译、仿作、再创作,其中既有忠实于原著的翻译,又有根据原著进行再创作,这些作品都是《三国演义》与日本文学进行交流的产物。这些作品既为日本人用以思考战争、分析世界走势、判断国家命运,又为日本人借以抒发情怀,对日本文学和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9]除此以外,在日本还有漫画、戏剧、电视、甚至也有游戏为媒介的视觉系《三国演义》等多种形式,这极大地促进了其在日本广泛推广和实现大众化,使得日本人对三国的热忱长盛不衰。

作为英国汉学家的先锋,邓罗通过翻译小说的形式使西方人放眼看中国,让更多的西方人了解千年之前中国的政治、历史、军事、社会状况、风俗人情、伦理道德及人际关系等等。邓罗所译的《三国演义》英译本比其他译者翻译其它中国古典小说英译本要早些,极大地推动其他语种的译本以及其它古典小说译本的形成和出现,促进了中国文化,尤其是中国古典小说的对外传播,让中国文化走向世界。[6]罗慕士翻译的《三国演义》英译本一经出版,在西方,尤其在美国学生、华侨、华裔以及研究中国文化的学者中,产生了强烈的反响。罗慕士译本轰动西方学界的同时,也享誉全中国。但凡提及《三国演义》英译研究,国内外学界、译界就出现了“一边倒”的现象,视罗慕士译本为最佳译本。中国《三国演义》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沈伯俊称赞道:“罗译本对《三国演义》在美洲的传播做出了贡献”。[11]谢伟思(John S. Service, 1909-1999)评价:“罗慕士博学而有恒心,译文忠实练达,说明和注释均为不可多得的导读。它不仅是崭新的全译本,也是第一部提供了详尽注释的译本……小说中的诗歌非常重要,而罗慕士翻译的诗词,大多数就仿佛是来自灵感的原创。”[10]此外,美国的The 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和 Far Eastern Economic Review还分别于1993年1月17日和1994年6月16日刊登了书评,高度评价罗慕士译本。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翻译中心也给予了罗慕士奖励”。[11]总而言之,西方评论界普遍认同罗慕士译本是 “易于阅读的较好的译本”。[1]2007年1月,作为诸多翻译本中最好的一种,入选了中国国家出版社及《大中华文库》,已然成为了中国文化走出去的代表之作。

四 结 语

通过对比分析《三国演义》在汉语文化圈与英语文化圈的译介与传播,发现其译介与传播路径与形式、目的与影响等都表现出显而易见的差别。值得关注:(1)国家层面上的文化交流越密切,中国文学、中国文化越易于“走出去”;(2)中国文学、中国文化译介与传播形式越丰富多样,越能得到海外广泛地传播与影响。总之,一部文学作品要想在海外成功地译介与传播,一方面得益于作品本身极高的艺术创作技巧与独特的艺术风格;另一方面得益于中外文化深入交流、丰富多样的译介与传播形式以及借力于新型的传播媒介等等。

[1] 王丽娜,杜维沫.《三国演义》的外文译文[J]. 明清小说研究,2006(4):70-85.

[2] 郑淑惠. 试论《三国演义》在泰国的传播[D]. 重庆大学,2011.

[3] Anne Elizabeth M Claren. A Book Review on Three Kingdoms and Chinese Culture[J]. Bulletin of the School of 0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Issue 2;pp383). Published online by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8.

[4] 沈伯俊,金文京.中国和日本:《三国演义》研究的回顾和展望[J]. 文艺研究,2006(4).

[5] 赵 莹.《三国演义》在日本的译介与研究[D]. 天津师范大学,2012.

[6] 陈 甜.《三国演义》邓罗英译本的再评价[J].中州学刊,2013(9):162-165.

[7] 吉川英治.三国志:1-8[M]. 东京:讲谈社,1980-1981.

[8] 江慧敏.中国小说在英国的翻译传播与影响[J].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14(6).

[9] 王晓平.梅红樱粉——日本作家与中国文化[M]. 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2.

[10]骆海辉. 最近十年国内三国演义英译研究评述[J]. 文教资料,2009(2):32-35.

[11]贺显斌. 文化翻译策略归因新解——以《三国演义》Robert全译本为例[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3(6).

A Comparative Study ofSanGuoYanYi’s Translation and Dissemination in Chinese and English Language Culture Circles

CHEN Ti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Zhengzhou University of Light Industry, Zhengzhou 450002, China)

The study has found that the path, the forms, the goal and the effects ofSanGuoYanYi’s translation and dissemination are quite different in Chinese language culture circle and English language culture circle through multiple comparisons. It is proposed that the closer the Sino foreign cultural exchanges are and the richer the forms of the translation and dissemination are, the more advantageous overseas translation and dissemination of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e is. Here we break through single language translation study which is different from previous studies and develop the comparative study of muti-languages culture circle. And it is expected to provide valuable views and references for foreign translation practice of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hinese culture.

SanGuoYanYi’s translation and dissemination; Chinese language culture circle; English language culture circle; comparative study

2016-10-24

郑州轻工业学院博士科研基金资助项目(2014BSJJ098)。

陈 甜(1982-),女,湖南湘潭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H159

A

1671-1181(2017)01-003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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