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语乐居话疑问代词及其用法浅析

摘  要：本文主要介绍了彝语乐居话的几种疑问代词及其用法，包括各个疑问代词的构成、疑问用法和非疑问用法等。文章通过对语料的分析和归纳，总结了彝语乐居话中带有[+Q]的语素和词，并将其与汉语中的疑问代词进行比较。彝语乐居话疑问代词及其用法研究，有助于进一步深入描写和分析彝语的语法，扩充了不同地域的彝语次方言的研究。

关键词：彝语乐居方言;疑问代词;疑问句;SOV

1. 前言

乐居位于云南省昆明市西山区团结镇。乐居的彝族自称“s?33?i??31”或“sɑ33?i??31”，该自称与已有文献中其他彝族的自称没有对应关系，但和“撒尼”这一自称最为接近。朱文旭《彝语方言学》）、陈士林等《彝语简志》将彝语分为六大方言区，并将昆明市的彝语方言归为彝语的东南部方言。“撒尼”人所使用的就是东南部方言，但彝语乐居话与现有的东南部方言在语音、词汇上有较大差异。暂未发现彝语乐居话可与其他地区彝语方言通话的前例。

2. 彝语乐居话的特殊疑问词

2.1询问地点的特殊疑问词

彝语乐居话询问地点的代词是t?551，。例如，彝语乐居话中可单独用t?55表示疑问，但限于询问地点，不能用于询问时间。如：“你在哪？”“你去哪？”

不是所有询问地点时，t?33都可以单独使用。如：“你从哪儿来？”只能说成：

这句话是宾语省略句，在基础生成中省略了宾语。一般用于询问他人，某物是从哪里获得的，而且是具有责备和审问的意味时才会使用。

在疑问句“你在哪？”中，彝语乐居话有“na21t?44g?22ts?21？”和“na21t?33ts?21？”两种方式可以表达。所以，通过上面的例子，我们大致可以判断：在彝语乐居话中，t?55是一个具有[+Q]特征的语素。它与汉语中的“哪”在疑问句中的用法相似，组合其它语素后可以在疑问句中做疑问代词。下面从其它问句中对其进行进一步的验证。

这里的t?44g?22可译为汉语的“哪儿”“哪里”，但是这个“里”和汉语中的“里”是不同的。在汉语中，家里、这里、哪里，用的是同一个“里”字。在彝语乐居话中，“家里”是xi44x?55或者xi44?55，表示“里”的词是x?55，也可说成?55。而“这里”“那里”“哪里”的在“这、那、哪”后接的音节为g?22，这个g?22不是一个独立的自由语素，暂将其看作是与指示代词连用的后缀。

这个句子直译在汉语普通话中是不成立的，但这在汉语方言西南官话昆明话中是合法的句子。在昆明话中询问别人在哪里时，常使用这样的表达，如“你在哪点？他克哪点？”等。乐居彝族生活地区距昆明市区仅十七公里，附近最近的汉族村小厂村距离乐居不足六公里。笔者认为由于日常生活中与汉族接触较频繁，彝语乐居话在表达上也受到汉语方言的影响。

t?44g?22和t?44n?55在认知上的区别在于，t?55g?33一般用于较远、较大的处所的提问，而t?55n?51用于在说话人的认知中相对没有那么远的、小的地点及处所的提问。比如“哪儿受伤了？”只能用t?44n?55做疑问代词来提问，不能用t?44g?22。

以上的例子都是t?44与其他词连用时，可以表示疑问的用法。

2.2 询问时间的特殊疑问词

这里和表示d?44和th?44不能在分开后表示分开使用。在表时间和表地点时，t?44都可以充当疑问代词的[+Q]，唯一的区别是，t?44单独使用时可用于询问处所，而时间的询问必须在t?44后加表示时间的t?44。

2.3 询问人物的特殊疑问词

2.3.1 疑问用法

询问人物的疑问词是a22s?33，

a22s?33在疑问句中代表“谁”这一含义，但彝语乐居话中的“谁”这个疑问代词的用法与其他疑问词稍有区别，在不同的句类中，情况有所不同。

2.3.2 a33d?42的非疑问用法

a33d?42单独使用时，有谁、哪一个的含义，例如：

但这个句子不是疑问句，句话是一个反问句，是不需要回答的，这是为了表达说话人的情绪，加强表达的感情色彩。假设有这样的语境：一个人做错了一件事，被他的父亲骂了，父亲责骂他时就会反问说：

此时，其实说话人想传达：你不能这么做。这并非要对方回答说是谁同意他这么做的。这时，既可以用a33s?55，也可以用a33t?35。

而在陈述句中表否定时，偏向使用a35t?35。有一个特殊的否定，只能用a33t?35来表述“谁”这一含义：

a22t?42 d?22 t?42是一个固定表示否定的“谁”的用法。这个时候的a22t?42是不可以换成a22s?33的。这可能与固定用法有关：反问句中在语义上也是有否定意的，所以人们习惯在有否定意时更多的用a22t?42来表示“谁”。进一步深究发现，a22t?42其实是“哪一个（人）”这一词义，只能用于人。此时具有[+Q]特征的是语素a22。

2.4 询問事物的特殊疑问词

彝语乐居话询问事物的疑问词主要是wu55与其他音节组合成的疑问词，wu55也可单用：。例如：

wu55??22和wu55表示非疑问用法时的区别：

wu55??22的色彩表现说话人想要斥责、警告，适用于在表达消极感情色彩时使用。如主人发现有个小偷在偷东西，主人对小偷大喊“wu55??22    p?44？或na21（你）wu55??22   p?44？”这时，主人并不是要小偷回答自己小偷在做什么，而是为了要让小偷知道，他偷别人东西被别人发现了。这相当于汉语里的“你干什么？！”

而用wu55 p?44时，则表示说话人不但不厌恶对方，且常是说话人对对方很有好感，或双方关系密切，则会使用wu55p?44。如女儿给母亲买了一个礼物，母亲会对女儿说“wu55p?44”，意思是不必如此破费。这可能和乐居彝族的风俗习惯和思想观念有关。一般情况下，遇到别人特别为自己着想的情况或是收到礼品时，人们一定会先说“wu55p?44      z?33（语气词）”，表达“让对方费心了、下次不必如此了”的意思，这可能与彝语乐居话中极少使用感谢语有关。那么从上面的例子中，我们大致可判断出，wu55是具有[+Q]的语素。它在表示疑问时，一般来说是不能单独使用的，它要和??22一起构成wu55??22，才能表示一个完整“什么”的意义。

2.5 询问原因的特殊疑问表达

询问原因的特殊疑问表达主要有两种wu55??22 bu42 d?33和kh?22??33 bu42 d?33，其中kh?22??33 bu42 d?33的非疑问用法比wu55??22 bu42 d?33普遍，多于反问。例如：

提问原因时，wu55??22 bu42dao33表示什么原因，這是最长的一个疑问短语，bu53dao33是表“因为”的意思，在这句话中带有[+Q]的是wu51??22，这与其他疑问代词有所区别，??22虽然是一个实际的词汇意义，但如果没有它，wu55和bu42d?33直接组合是不合法的。??22的作用在下一个疑问代词中也会有体现。

2.6 询问方式的特殊疑问词

询问方式的特殊疑问词在彝语乐居话中有两个，分别是kh?22??33和kho31??35，kho31??35可用于非疑问中。例如：

k?22??33在彝语乐居话中表示“如何、怎样”。没有单独的“kh?22”用于句中的情况。有时“如何、怎样”还有一个疑问代词“kh?22 ??55”，（kh?22??55是kh?22??33的屈折形式）。如：

kho22??44的非疑问用法：

kho22??44在表示非疑问时，可单独使用，表示“怎么会？不会的。”这类含义。如两个学生一起预测自己的高考成绩，甲对乙说：你肯定考上北京大学了。乙回答：kho22??44。这时乙的回答肯定不是在追问甲“我怎么考上的”，而是在表达“我怎么可能考得上”。这种自谦的话，和乐居彝族的社会文化心里也有很大的关系，平常不好意思被人当面夸奖或祝贺，每当被人夸奖的时，人们会用“kho22??44”来接话，这与汉语中，人被夸后常说的“哪里哪里”所表达的感情色彩和意义较接近。

3. 结语

本文的对所列的每个疑问代词及其用法都做了简要描写，但还没有进行充分的解释和分析，形成理论上的抽象概括。对SOV语言的生成语法理论知识了解甚少，在进行分析时多用汉语中的相关现象进行对比解释，对于理解SOV语言的疑问句法方面也仅是浅尝辄止，期望日后做进一步的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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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徐杰.疑问范畴与疑问句式[J].语言研究，1999（02）：22-36.

[3]  殷自菊. 彝语格租话与汉语永仁方言疑问句的对比研究[D].云南大学，2011.

作者简介：陈齐卿（1993.05—），女，云南省昆明人，北京市中国传媒大学，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注释：

①  用在31声调后做独立语素使用时，变调33。

②  这里的a55与汉语的“从”不是直接对应的，可能是一种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