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世界《三国演义》学术史研究

2022-12-21 23:38王学功
长春大学学报 2022年9期
关键词:译介文学史三国演义

王学功

(内蒙古科技大学包头医学院 人文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40)

英语世界不仅是地理概念,还指英、美、加、澳、新等英语国家,更是文化概念,指以英语为媒介构成的迥异于中国文化的学术共同体。英语世界《三国演义》学术史研究,旨在述评英语世界《三国演义》二百年研究史,包括译者、译作、研究者、研究论著、学位论文、研究状况以及内在发展规律。目前,国内学界还没有对上述成果进行系统的梳理和分析。英语世界《三国演义》学术史研究可以为国内《三国演义》研究提供镜鉴,为海外汉学、比较文学等相关学科提供文献参考。英语世界《三国演义》学术史可分为四个时期:发轫期(1815—1925年),过渡期(1926—1959年),繁荣期(1960—1989年),多元期(1990—2019年)。分期依据有三:其一,文学研究内部各阶段所呈现的共同特征和发展规律。例如,发轫期以译介为主,多元期研究呈现理论、视角、方法多元的态势。其二,以标志性的全译本作为分期节点。例如,1925年,《三国演义》邓罗译本第一个英语全译本出版,1991年,第二个全译本罗慕士译本出版。其三,与美国汉学分期相一致。例如,1928年,哈佛大学成立燕京学社,标志着专业汉学时期的开始,《三国演义》在三四十年代同步进入学院派研究。上述分期,一方面符合英语世界《三国演义》学术史的发展进程,体现其发生、发展、变化的基本状貌,另一方面是为了方便行文叙述。但任何分期都不是绝对的,各时期必然存在相交相融之处,类似河流上、中、下游的划分,都是相对的、宏观的。

一、发轫期(1815—1925年)

发轫期也可称之为译介期。《三国演义》进入英语世界的起点是译介,该时期共收集一手资料为35种长短不一的译介,涉及译者22名,值得讨论的问题包括首次译介、译者身份、译介目的和译介内容。

国内学界一般公认《三国演义》首次英译是1820年汤姆斯(P.P.Thoms)在《亚洲杂志》发表的《著名丞相董卓之死》。这种观点源于王丽娜的《中国古典小说名著在国外》(1988),之后的学者黄鸣奋、马祖毅、郑锦怀等纷纷引用此说,近30年来几乎成为定论。2011年,王燕提出《三国演义》英文首译应归功于马礼逊[1],其《华英字典》的“孔明”词条翻译了桃园结义和五丈原禳星的相关片段。因此,《三国演义》进入英语世界的起点提前至1815年的《华英字典》,首次英译的桂冠应该还给马礼逊。

发轫期的22位译者,除1人不可考外,其余为英国13人、美国6人、德国2人。根据职业可分为四类:传教士、外交官、中国官员、其他。传教士占绝大多数,共10人,外交官4人,中国官员3人。这些译者大部分侨居中国,翻译《三国演义》是为了学习汉语、了解中国,编写汉语教材是鲜明的例证,如卫三畏(S.W.Williams)的《拾级大成》,施约翰( J. Steele)的《舌战:〈三国演义〉第43回》和艾约瑟(J.Edkins)的《汉语会话:译自本土作者》。但译者的传教士身份决定了他们的译介目的不仅是为了学习汉语、了解中国,更是为了服务他们的传教事业。

发轫期译介内容呈现了两个焦点,一是貂蝉,二是孔明,分别涉及长短不一的6种译介。“貂蝉”的译者有汤姆斯、卫三畏、亚历山大、X.Z.、邓罗(C.H.Brewitt-Taylor)、卜舫济(F.L.H.Pott);“孔明”的译者有马礼逊、施约翰、美魏茶(W.C.Miline)、司登得(G.C.Stent)、杰米森(C.A.Jamieson)、潘子延(Z. Q. Parker)。发轫期译者集中译介貂蝉和孔明,除了原文本的影响外,可能出于两方面原因:(1)当时社会文化环境的影响。当时有关美人计和诸葛亮的戏剧流传极广,普通民众耳熟能详,译者选择翻译流行的片段可以吸引更多读者。(2)无意识的西方中心主义意识形态。19世纪的中国形象从18世纪的西方中国热中跌落,中国人成为阴险、狡诈、愚昧、自私的代名词,《三国演义》中的精彩片段数不胜数,他们选译了充满狡诈、诡计、情色的片段。选择代表态度。这样的选择可能多少反映了他们无意识的西方中心主义,中国始终还是和西方对立的他者。

二、过渡期(1926—1959年)

1925年,《三国演义》邓罗全译本的出版标志着发轫期的结束,预示着过渡期的开始。过渡期的《三国演义》研究处于隐而不彰的状态,研究成果少且不成系统,仅有18种,其中主要成果有3篇书评,3部著作,2篇硕士论文。过渡期最明显的特征有二:一是邓罗译本广受好评,二是英语世界《三国演义》研究开始从传教士汉学范畴转向专业汉学研究范畴。

过渡期的3篇书评都高度评价了邓罗译本。包文(A.J.Bowen)称赞道:“西方受惠于前中国海关官员邓罗先生,他翻译了一部非常具有东方色彩的作品。译者完成了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是真正的翻译而不是扩展的概述。以地道的英语再现了原作者的话,尤为可贵的是,英语的行文完好地保留了原作的语气、精神和节奏。”[2]蒙格(E.Mengel)赞扬邓罗先生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任务,强调译文引人入胜,趣味盎然。赫兹佩斯(W.H.Hudspeth)评价邓罗译本是才华横溢的翻译。

过渡期的3部著作的作者也肯定了邓罗译本。费子智(C.P.Fitzgerald)的《中国文化简史》在讨论《三国演义》的章节中大量引用了邓罗译文,费在注释中称赞道:“不可能有更好的全译本了。”[3]叶女士(Evangeline Dora Edward)的《龙书》,自1943年至1946年间在美国连续再版4次,盛极一时,书中收录了邓罗译本的9个片段。海陶玮(J.R.Hightower)的专著《中国文学论题:纲要与书目》中,《三国演义》的题目采用的是邓罗的翻译“the 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海陶玮的哈佛大学教授身份证明,邓罗的翻译已被学术界接受和认可。鉴于邓罗译本的深远影响,把过渡期称为邓罗时代应该不过分。

过渡期的2篇硕士学位论文,即南加利福尼亚大学威尔逊(Delaplane Wilson)的《英译中国小说一览》(1947年)和哥伦比亚大学李加里(Gary Way Lee) 的《赤壁之战:〈三国演义〉与〈三国志〉叙述的比较》(1949年),标志着英语世界《三国演义》研究开始从传教士汉学转向专业汉学研究范畴。威尔逊的论文考察了中国古代四大小说《三国演义》《水浒传》《金瓶梅》《红楼梦》和三部现代小说,试图回答英语世界为什么忽略中国文学的问题。威尔逊讨论了《三国演义》的作者、成书、人物、风格等,论文亮点在于探讨了《三国演义》的女性人物,如糜夫人投井保全阿斗,徐母斥责徐庶等,认为三国女性虽是次要人物,却是忠诚的最好例证。这应该是英语世界最早论及三国女性的论文。李加里的论文逐段对比了《三国演义》第42章至第50章与《三国志》中相同的记叙,旨在廓清小说在多大程度上取材史书、在多大程度上源自传说与作者的想象,同时说明小说的演化和发展方式。李加里的论文是目前发现的第一篇英语世界以《三国演义》为研究对象的学位论文。论文的主要贡献在于,不同于“七实三虚”的模糊概说,而用事实与数据说话,仔细梳理对比小说与史书中赤壁之战的相关文本,计算出每章史料所占的比重,第一次用量化的方法向我们展示了《三国演义》是小说而不是历史。2篇硕士论文都是稀见本,为笔者所发现,具有相当的文献价值。

三、繁荣期(1960—1989年)

繁荣期英语世界《三国演义》研究成果众多,质量上乘,收集到的一手资料共54种,其中重要成果有3部文学史,9部博士论文,4部里程碑式的著作。这些研究成果显示的特征有二:一是历史学视角,从历史与文学对比的角度研究《三国演义》;二是转向文学内部研究,关注文体、主题、结构、人物等。繁荣期可以细分为3个阶段,每10年一个阶段,呈现了明显的演化特征:60年代文学史独领风骚,70年代转向文学研究,80年代叙事学和文献学研究偏胜,出现了2部集大成的文献学著作。

20世纪60年代,英语世界集中产生了3部中国文学史:陈绶颐(Show-yi Chen)的《中国文学史述》(1961),赖明(Ming Lai)的《中国文学史》(1964),柳无忌(Wu-chi Liu)的《中国文学概论》(1966)。3部文学史都论及《三国演义》,篇幅长短不等,但呈现了一些共同特征:

第一,除作为大学教材使用外,目标读者都包括普通读者。陈绶颐在前言中指出,本书的目的是为西方读者欣赏中国文学提供必需的材料。赖明在出版说明中表明,为了普通读者,本书简化了中国姓名的罗马拼音。柳无忌在前言中指出,他的目的是满足西方读者想继续品读中国文学作品的需要。

第二,受鲁迅、郑振铎的影响。受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的影响,认为《三国》的来源主要是说书人的话本和宋元戏剧,指出小说与评话的区别在于删除了因果报应等迷信因素;受郑振铎《插图本中国文学史》影响,采用贾仲明《录鬼簿续编》论证作者为罗贯中。

第三,力图创新,突显个人特点。陈绶颐《中国文学史述》的特点在于展现中国文学的历史整体;赖明《中国文学史》突出的特点在于强调社会、经济因素决定了文学形式的周期性兴盛与衰败,中国文学周期性发展得益于大众娱乐;柳无忌的《中国文学概论》更注重批评和审美,深刻剖析了《三国演义》的艺术成就。玛格丽特·白瑞(M.Berry)比较了柳无忌和陈绶颐两人的文学史,认为“(陈作)缺少脚注和参考文献,也没有涵盖最近25年的研究,然而提供了统一的、连贯的、有用的参考,没有被柳无忌不太全面、更富审美导向和学术性的著作完全超越。”[4]白瑞从侧面肯定了陈著偏重统一连贯的历史考察,赖著偏重审美性和学术性。3部文学史都有所侧重和创新,具备不同的特点,确定了各自存在的价值。

繁荣期的9部博士论文,除蒂洛瓦尼(M. Dilokwanich)的《Samkok:一部中国小说的泰国改编研究》(1983)以传播学视角研究外,其他8部均以三国人物为关注焦点。布特(E.I.Boute)的《诸葛亮与蜀汉》(1968)阐明了诸葛亮在蜀汉建国中的历史作用和真实形象。杨力宇(W.L.Y.Yang)的《以〈三国志〉为〈三国演义〉之源》(1971)选取了刘备、曹操、关羽、张飞、诸葛亮、周瑜等人物,对比了这些人物在《三国志》与《三国演义》中的描写,研究哪些是史实、哪些是虚构。柯睿(P.W.Kroll)的《曹操的肖像:其人及其虚构的文学研究》(1976)考察了曹操作为官员、诗人、虚构人物和戏剧人物的不同形象。罗斯(G.V.Ross)的《戏剧中的关羽:两部元杂剧的翻译与批评》(1976)考察了杂剧中的关羽形象。卢庆滨(A.H.Lo)的《历史学语境中的〈三国演义〉与〈水浒传〉》(1981)对三国英雄人物作了反讽解读,认为他们属于游侠,是祸乱国家的暴徒。阿曼(G.K.Oman)的《花关索传研究:1478年韵文叙事研究》(1982)考察了花关索作为西方传奇英雄的人物形象。马兰安(A.E.McLaren)的《明唱词与早期中国小说》(1983)考察了花关索与《三国演义》版本演化的关系。阿拉斯(J.K.Arase)的《曹丕的三种角色:皇帝、文学批评家、诗人》(1986)考察了历史中曹丕的形象。

需要指出的是,杨力宇的博士论文是英语世界第一篇以《三国演义》为研究对象的博士论文。该论文的主要贡献在于发掘了《三国演义》作为“演义”文体的独特意义,指明罗贯中创作了中国小说新文体,通俗历史叙事的“演义”类型,是中国对世界文学独有的贡献。杨力宇详细阐发了《三国演义》不属于通俗历史、西方历史小说、西方传奇等文体,而是演义文体,而演义作为独立文体的意义在于虚实结合。这显然受到了夏志清(C.T.Hsia)《中国古典小说》中相关论述的影响。

繁荣期英语世界产生了4部里程碑式的著作,分别是夏志清的《中国古典小说》(1968),浦安迪(A.H.Plaks)的《明代小说四大奇书》(1987),杨力宇等的《中国古典小说研究与赏析指南:论文与参考文献》(1978),玛格丽特·白瑞的《中国古典小说》(1988)。4部著作以中国六大或四大古典小说为研究对象,前2部为学术专著,后2部为文献参考书。

夏著研究《三国演义》的贡献有三:一是从体裁上肯定《三国演义》是一部伟大的历史演义小说,从而否定了胡适认为《三国演义》是平凡陋儒编辑的通俗史书的观点;二是《三国演义》叙事融合了说书人传统和史学传统,其产生是罗贯中运用史学传统对抗说书传统的结果;三是三国人物是自我冲突的个人主义者,主要人物关羽、诸葛亮、曹操,次要人物祢衡、田丰等,都是抗击命运的个人主义者。

浦著的主要贡献在于借鉴西方叙事学理论、中国阴阳五行思想和传统评点资源,力图构建中国叙事学体系,详细论证了包括《三国演义》在内的四大奇书是文人小说文体。

杨著的主要贡献除对《三国演义》作者、演化、主要人物和主题作了提纲挈领的介绍外,第一次系统地梳理了英语世界所有关于《三国演义》译介、研究的参考文献,为该领域研究奠定了文献基础。

白著的主要贡献在于不仅系统总结了英语世界《三国演义》研究成果,而且全面梳理了所有译介和研究的英文参考文献。白著借鉴最新研究成果,讨论了《三国演义》的演义文体,列举了《三国演义》四种主题——国家的兴亡、过度扩张的野心、儒家“仁”的政治化反讽、主宰人类的因果报应,总结了《三国演义》八种结构特征——象征性开场白,以十章或十二章为单元的划分,叙述事件的抛物线结构,指向虚无的结局,对比性搭档或群组,事件的次序,复杂的时空结构,有意识的创作手段。白著收集的《三国演义》相关文献含译介10种、研究40种,被美国图书馆协会(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誉为“1988年十大最好参考书之一”。

4部著作一经问世,便受到一致好评,影响深远,直到现在都是该领域的必读书。

四、多元期(1990—2019年)

多元期接续繁荣期,《三国演义》研究成果进一步增加,一手资料共65种,其中重要成果有4部文学史,6部博士论文,1部论文集。多元期的显著特征有二:文化研究转向;理论、方法、视角的多元。

多元期4部文学史为伊维德(W. Idema)和汉乐逸(L. Haft)的《中国文学导论》(1997),倪豪士英译雷威安(A. Levy)主编的《中国文学史》(2000),梅维恒(V. H. Mair)主编的《哥伦比亚中国文学史》(2001)和孙康宜(Sun Kang-I)与宇文所安(Stephen Owen)主编的《剑桥中国文学史》(2010)。1部论文集为金葆莉与董保中(Constantine Tung)主编的《〈三国演义〉与中国文化》(2007),即“三国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2001年,成都)精选会议论文集。

上述研究成果呈现了明显的文化研究转向。伊维德的文学史分期并不强调政权更迭的历史朝代,特别强调物质富裕、社会经济结构、流行价值观对文学体裁的塑造作用,强调对文学产生重大影响的物质文化发展,如纸的发明、印刷术的广泛使用等。孙康宜与宇文所安的文学史在前言中明确说明:“竭力避免文学体裁对文学史所造成的分野,力图创造一种文化史或文学文化史。”[5]《〈三国演义〉与中国文化》是英语世界唯一一部以《三国演义》为研究对象的论文集,收录10篇论文,分4部分,探讨了《三国演义》与传统思想、历史、艺术的关系及传播情况,在更宽泛的文化语境下研究《三国演义》的主题、人物、视觉艺术改编、影响与接受等。

多元期6部博士论文呈现了理论多元、方法多元、视角多元的特征。

理论多元。姚垚(Yao Yao)的《〈三国演义〉的交错结构》(1990)与卢盈秀的《〈三国演义〉与〈亚瑟王之死〉的英雄气概和男性社谊欲望》(2012)分别运用了叙事学理论和女性主义理论研究《三国演义》。《三国演义》韵散结合的叙事方式,一直以来饱受西方学者诟病,有缀段化结构的讥评。姚垚利用叙事学理论中主要叙述者和次要叙述者不一致,解释了韵散结合构成了《三国演义》的交错结构,是中国小说对世界文学的独特贡献。卢盈秀利用女性主义考察了《三国演义》中男男同性关系及政治权利关系,认为《三国演义》中同榻可以解读为同性恋关系,不会威胁社会秩序,但在《亚瑟王之死》中同榻会立刻引起对同性恋的恐惧,这揭示了中西方性别话语的不同特征。

研究方法多元。上述两位学者都采用比较文学的跨文化比较方法,对比了《三国演义》与《亚瑟王之死》,在中外文学的异同中寻求互识、互补、互证。魏安(A.C.West)的《追求其原文:〈三国志演义〉的考证学》(1993)属于传统的版本研究,但采用了新方法,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结论。魏安运用文字比对的“串句脱文”的方法,考证了24种版本的《三国演义》,找出了106个“串句脱文”的例子,全面详尽地厘清了《三国演义》33个版本的渊源关系,得到了国内外学者的一致好评。沈伯俊称赞魏安:“对《三国演义》版本进行了迄今为止最全面、最细致的研究,其研究方法具有创新意义,因而其论述具有很强的说服力。”[6]

视角多元。其他3部博士论文有贝莉(C. D. A. Bailey)的《中介之眼:毛伦毛宗岗与〈三国演义〉阅读》,金葆莉(K. A. Besio)的《反抗的性格:元杂剧中作为喜剧英雄的张飞》和权赫灿(Hyuk-chan Kwon)的《从〈三国演义〉到〈三国志〉(Samgukchi):〈三国演义〉在韩国的归化与挪用》,它们展示了评点学、文体学、传播学等多元研究视角。其中,贝莉和权赫灿的论文都体现了阐释学和读者接受理论的影响。贝莉认为,毛氏父子的批注是文本与读者的中介,评点家首先是读者,帮助其他读者欣赏小说的特质,在小说的叙事过程中,读者具有主动建构的作用。权赫灿认为,《三国演义》在韩国长盛不衰的原因在于读者接受,《三国演义》在韩国的社会政治文化语境中不断被重新阐释,读者也经历了不同的接受阶段,从直接接受小说善恶二分的人物观到保持超越的态度,再到赞同任何形式的改编。

五、结语

纵观英语世界《三国演义》研究二百余年的历程,可以发现明显的阶段性演化:从译介为主的发轫期到专业研究萌芽的过渡期,到全面开花结果的繁荣期,再到分化变异的多元期。英语世界《三国演义》研究总体呈现如下趋势:译介—文学史概述—文学内部研究—叙事学—女性主义—读者接受—多元理论。这条线索符合文学研究的潮流和规律,从作者研究转向文本研究,再由文本研究转向读者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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