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职教育国际化的价值意蕴、困境及实践路径

唐金云,廖 熠

(1.四川轻化工大学教育与心理科学学院,四川自贡,643002;2.四川轻化工大学土木工程学院,四川自贡,643002)

一、引言

随着经济国际化竞争的加剧,各国都在推动职业教育国际化改革,全球职业教育的国际化发展趋势不可挡。从近几年国家颁布的职业教育政策来看,国际化已经成为促进职业教育发展的重要因素。在“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推进下,我国对高职教育国际化做出了积极探索,贡献了中国智慧、中国经验和中国方案。[1]中职教育作为职业教育的起点和基础,应与高职教育做好衔接,共同促进现代职业教育国际化体系的建立。如何让中职教育国际化由被动走向自觉和自为,提升中职教育的竞争力,是推进中职教育国际化发展的重要命题。本文通过探寻中职教育国际化的困境,整体把握中职教育国际化的实践路径,为科学推进我国中职教育国际化提供借鉴。

二、价值意蕴

中职教育国际化是职业教育国际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战略。本文从职业教育现代化、中职教育改革、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的培养三个维度进行梳理,可以更好地阐释中职教育国际化的价值意蕴。

(一)职业教育现代化的重要内容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要开创教育对外开放新格局,并将国际化作为实现教育现代化的十大战略任务之一。[2]国际化发展是教育现代化的重要内容。教育现代化和职业教育现代化是源与流的关系,教育现代化的实现离不开职业教育现代化的发展。中职教育作为职业教育的初始阶段,应主动承担起建设职业教育现代化的责任。如何站在更高的方位,以国际化的视野推动职业教育现代化发展是中职教育国际化的重要命题。以中职教育国际化发展促进职业教育现代化,需要中职教育不断探索国际化教育新方式,践行国际化发展新理念,“引进来”与“走出去”并行,实现本土化、世界化和现代化的融合嫁接。[3]

(二)深化中职教育改革的重要引擎

如何寻求中职教育发展的亮点和新的增长点,是中职教育改革需要解决的一大难题。国际化是一个注入新的生机、打破已有平衡、在求同存异中重新达到平衡的系统化过程。[4]国际化是中职教育新的发展点,能够为中职教育注入新的发展活力,促使其发展和改革。国际化背景下,中职学校与国内外院校、企业进行交流与合作,能够在引进优质国际化资源的同时更新教育理念,带动辐射更多中职学校发展,以此推动中职教育教学模式、专业设置、师资队伍建设等各方面的系统性变革。以国际化发展的思维为中职教育的改革拓宽新思路,最终提升中职教育的社会地位,确保其国际竞争力。

(三)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重要抓手

受全球化浪潮和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影响,国际市场和企业对人才的要求发生了改变,中职教育的人才培养目标也从培养专门型技能人才转向培养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教育部关于职业院校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制订与实施工作的指导意见》也明确提出要加快培养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5]中职教育作为职业教育的起点,是培养复合型职业技术技能人才的重要基础。中职教育国际化可以使学生立足于国际视野,掌握先进的国际专业技术知识,提升技术操作能力,在实践中加深对世界技术文明的情感认知,使学生在全球化浪潮中逐渐成长为掌握主动权的高质量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

三、困境审视

参照《中国高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中有关国际合作的划分指标,结合文献分析中职教育国际化的现实境况,本文从发展保障、合作办学、师资队伍及课程体系建设四个维度分析中职国际化的困境。

(一)发展保障不足

政策的引导和充足的经费保障是推动中职教育国际化发展的基石。目前,我国中职教育国际化的政策落实不够,其经费无法支撑国际化发展。

1.中职教育国际化的政策落实不够

部分中职学校没有根据国家的国际化政策制定本校的国际化规范。造成此现象的原因可能是部分中职学校的国际化意识不强,不重视国际化的建设,未把国际化列入学校的发展规划。政策落实不够影响了中职学校国际化课程资源引进、师资引进培训和国际化合作办学等国际化发展过程。

2.中职教育国际化的经费不足

我国中职教育的总经费投资过少。2021年全国教育经费执行情况统计公告显示,中等职业学校生均预算经费与普通高中占比仅为0.9。参照国际标准,职业教育的生均成本应是普通教育的2-3倍。[6]这说明在中职教育经费上的投入仍有较大提升空间,实际用于国际化发展的经费投入比例有待提高,这极大地制约了中职国际化的可持续发展。

(二)国际合作办学水平不高

本文对2022年全国各中职学校官网公布的《中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中的国际合作情况进行分析发现,很多中职学校的年度报告并没有设立国际合作这一板块,大部分中职学校的国际化办学水平也有待提高。目前,中职国际化办学水平不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海外办学的中职学校数量少。在办学数量上,中职学校海外办学的数量较少。目前,我国现有的海外办学机构以普通高等院校为主体,几乎没有具体以中等职业学校为主体的海外办学的探索实践,大部分中职学校开展国际化探索仅以引进合作项目、国外课程标准为主。[7]第二,中职合作办学特色不明显。在中外合作办学中,中职学校缺乏自身优势。很多中职学校课程与教学资源匮乏,缺乏专业特色,合作办学的动力不足,“走出去”的实力不足,未能吸引大批国外优质职业教育机构合作办学。第三,办学项目形式单一且不够深入。在国际合作层面上,大部分中职学校还停留在交流互访阶段。部分中职学校的国际合作项目形式过少且停留在合作意向与协议层面,实质性的交换生和合作办学展开不够,产教融合的国际化程度较低。[8]中职学校的国际化办学模式亟待智能化、现代化。

(三)师资水平有待提高

具有国际视野、国际教学能力的师资队伍对中职国际化的发展起关键作用。师资水平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国际化水平。目前,我国中职国际化的师资仍存在以下问题。

第一,中职国际化师资短缺。中职国际化师资短缺表现为两方面:一是外籍师资引入不足;二是拥有海外留学、国外访学和进修经历的国内中职教师数量占比小。原因可能在于,中职学校的发展经费少,难以支撑外籍师资的长期引入,且中职学校对高层次师资吸引力不足。第二,中职教师国际化意识薄弱。部分中职教师缺乏国际化意识,没有从思想观念上认识国际化教育的重要性,未能深入理解国际化的内涵和价值。在国际合作项目中,此类教师对国际化工作开展的积极性不高,只是被动地参加项目和活动,缺乏主动意识,无法做到创新。第三,中职教师国际化能力有待加强。部分中职教师国际化能力不高,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外语水平不高,无法进行双语教学;二是缺乏国际视野,对国外学术前沿了解不够;三是国际化教学能力不够,在课程设计及授课环节未能紧密地融入国际化理念,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无法满足国际化教学的要求。

(四)课程体系建设不力

目前,部分中职学校在课程体系建设方面未能与国际紧密结合,国际化课程的建设仅停留在表面。

一方面,国际化课程资源引进和开发不足。部分中职学校引入的国外课程等国际资源较少,且忽视了国外教学标准、职业资格认证和实践课程的引入。另外,中职学校的国际化课程资源开发数量少,分布不均。以2023年山东省中职国际化课程资源开发为例,大多数城市的中职学校都未开发国际化课程,只有4个城市的中职学校对国际化课程资源进行了开发,数量较少,只有7门课程。[9]另一方面,缺乏双语课堂。双语课堂的开设情况是衡量课程国际化水平的重要指标。部分中职学校并未开设双语课堂,且缺乏国际化通识课堂,这不利于学生国际化视野和思维的发展。与高职相比,中职的教学体系、内容和模式相对滞后,教学条件有限,这阻碍了中职双语课堂的建设和发展。

四、实践路径

基于目前中职教育国际化存在的困境,本文从发展保障、合作办学、师资队伍建设和课程体系四个层面探索其发展路径。

(一)提供发展保障

加强国际化政策法规的体系建设,提供教育经费保障是推动中职教育国际化快速发展的重要前提。

1.推动中职教育国际化的政策落地落实

首先,国家要发挥主导作用,在现有的职业教育国际化法律框架内,完善中职教育国际化的宏观战略和发展规划,制定推进中职教育国际化进程方面的专项法规、规章,完善中职教育国际化“走出去”的政策。在政策内容上,补充关于海外教师的引入机制、中外合作办学以及国际化课程建设等方面的具体细则。[10]同时还可以规定国际化进程中各方主体的责任和义务,确保中职国际化的顺利开展。其次,各级地方政府应立足地方实际,结合各区域开放的重点产业,制定和出台关于中职教育国际化的地方性法规。地方政府可以从操作细则层面进一步规范和指导国际化实践,给予中职教育国际化全面的支持。[11]最后,各中职学校应结合本校办学优势,在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指导下,制定本校的国际化发展规划和具体实施方案,将国际化更好地融入学校发展的总战略规划。[12]在国家顶层设计、地方落实与中职学校执行之间做好制度和政策上的衔接。将学校的发展与国际化发展紧密结合起来,及时修订、完善中职教育国际化发展的法律政策,确保中职国际化实践始终行进在法治化、规范化的轨道上。

2.加大中职教育国际化的经费保障力度

经费投入是中职教育发展的物质基础,是国际化顺利开展的重要保障。首先,国家要出台中职教育国际化经费保障的政策,合理加大中职教育的经费投入力度,在政策中明确国际化在中职教育总经费中的占比,成立有关中职教育国际化的专项基金,保障国际化的顺利开展。其次,拓宽中职教育经费的筹措渠道。地方各级政府应在政策中鼓励行业企业、社会团体及其他民间资本参与中职国际化合作项目,实现投资主体多元化。最后,中职学校应加强与国外企业的合作,吸引外资,使其愿意主动参与合作办学和国际化课程建设,以此获得国际化的经费保障。

(二)探索高水平合作办学方式

海外办学是中职教育“走出去”的重要途径。中职学校国际化办学须借助多方力量协同办学,认清自身的发展定位,发挥优势,补齐短板,与政行企校联合办学,在互利共赢中提升内涵建设,创新合作办学方式。

1.提高国际化意识,强化内涵建设

各中职学校要提高国际化意识,将国际化合作纳入学校的发展战略。中职学校可以制订相应的合作办学文件政策,健全国际合作交流机制,以保障中职教育国际化办学的实施。同时,中职学校要强化自身内涵建设,从教学管理、师资队伍、专业建设、课程结构等方面进行深化改革,为国际化办学打下坚实基础。

2.挖掘专业特色,打造品牌建设

提升中职教育国际化的竞争力的重点在于专业品牌的建设。中职学校应紧跟国际产业发展趋势,使其专业结构与国际产业结构相匹配。中职学校应厘清学校的发展定位,重点建设具有自身特色、发展空间大的专业,以提升自身的优势和竞争力,吸引国外学校合作办学。同时,中职学校间可以共同建设专业群,整合建设高水平国际化特色专业资源,联合打造品牌优势,形成合力,携手“走出去”。

3.探索多种形式的国际合作办学方式

第一,采用中高贯通的方式进行国际化办学。中职学校可与国际化办学经验丰富的高职院校合作,借助高职院校的资源和平台与国外学校联合培养国际化人才。三方可以选择符合国际标准、对接国际交流战略的专业进行合作,在职业理念、教学标准、课程建设、师资培训、学生培养等方面进行交流,共同开发国际化课程资源[13],实现国际学分互认,促进国际化升学通道的畅通。

第二,聚集办学合力,实现产教融合国际化办学。一方面,中职学校应整合专业资源,与行业企业一起“走出去”,与行业企业深度融合,实现教随产出、产教同行,并积极服务“一带一路”倡议,重点推进“中文+职业技能”培养,推进国(境)外合作办学项目的发展,促进产教融合的新发展。另一方面,根据《关于进一步优化外商投资环境加大吸引外商投资力度的意见》,中职学校应抓住政策机遇,打造学校优势专业和特色,吸引外商投资合作办学。[14]例如,中职学校可以结合地方的支柱产业,与国外企业和行业机构合作共建校内实训基地,开展线上线下国际交流合作项目,还可以建立虚拟实训教学平台,采用智能信息化手段打造国际合作新范式。

(三)打造高水平国际化师资队伍

师资队伍建设是中职国际化发展的重要内容。缺少具有国际化视野、掌握先进技术技能的国际化师资队伍就无法高效地培养出国际化人才。因此,要采用多措并举的思路打造高水平国际化师资队伍。

1.引进优秀的国际化师资

一方面,政府要出台中职国际化师资引进的政策,设立中职国际化师资队伍建设的专项资金,将教育资源和经费向中职学校倾斜,以保障国际化师资队伍的建设。另一方面,中职学校要积极落实高层次国外优秀人才引进计划,从物质保障、薪酬福利、晋升机制等方面提升人才引进的吸引力。同时,中职学校可以与高职院校联合申请国际化项目,借助高职院校对接企业的资源优势,与国外企业建立紧密联系,吸引海外人才的加入,如引进国外企业的优秀技师,与中职学校现有的国际化师资队伍形成互补。

2.提高中职教师的国际化意识

中职学校要多举行国际化教学相关讲座,强化中职教师对国际化教育的认同感。此外,中职学校可以定期选派教师去国外企业学习,了解国际化企业的运转机制和专业的最新发展动态,引导教师学习先进的职业教育理念和掌握专业国际发展趋势。与此同时,中职学校要建立促进教师发展的激励制度,将国际化工作纳入教师的评价考核指标,并给予相应的经济补贴等优惠政策,提升中职教师参与国际化建设的积极性。

3.加强中职教师的国际化能力

教师国际化能力主要表现在国际化学术视野、国际交往能力、专业能力与国际化教学能力上。[15]首先,中职学校要加强与国外学校合作交流,鼓励教师参加职业教育国际研讨会,学习国外中职教育的先进经验,以此拓宽教师的国际化视野。利用校企合作资源,引导教师参与国际化项目,为中职教师提供到国外企业研修的机会。其次,中职教师要加强外语学习。中职学校可组织教师进行外语专项培训,提升跨文化交流能力和双语教学能力。最后,中职学校可与国外机构合作组织开展教师国际技能培训,使教师获得国际认证的相关专业证书,确保对教师国际教学能力的认可。同时,线上线下两方面加强对教师的国际化培训,建立科学完善的教师在职培训与进修机制。

(四)构建与国际接轨的国际化课程体系

国际化课程体系是中职教育国际化的核心部分,对推动中职国际化有重要作用。

1.引进和开发多样化的国际化课程资源

中职学校要加大对国外课程资源的引进力度,如引进相契合的职业资格证书课程,尤其加强对实践课程的引入,还可以与合作国学校共建线上教育平台,用虚拟技术学习不同国家的专业课程,共享联合项目中的教育资源。在引进国外优质课程资源的同时,中职学校要与企业和国外院校合作,共同开发国际化产教融合的课程,紧跟国际市场动态,将产业中的工作场景要素融入课程内容,将国际产业标准嵌入课程目标。总之,中职学校需推动信息技术化手段的应用,加强虚拟仿真课程资源的建设,以此建立产教融合的国际化课程体系。

2.构建中职教育国际化的双语课堂

首先,在课程的选择上,中职学校应选择难度系数小且发展水平较高的专业课程作为切入点,避开理论性较强的专业课程。同时,开设国际理解课程,培养学生的民族文化认同感和跨文化意识。其次,中职学校需与国外院校从课程目标、课程内容等方面合力开发双语教材,以更好地满足学生需求。最后,中职学校的课堂应改变传统的教学方式,以合作探究、体验式学习等方式让学生用外语探索专业知识,将国际化元素融入课程教学。

五、结语

中职教育国际化是一种必然趋势。职业教育的发展离不开国际化,唯有走出国门与世界交流,才能实现职业教育的长久发展。[16]国际化为中职教育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新的发展动力。积极探索中职教育国际化发展的新模式,中职教育需借助政府、企业和国内外院校的力量,针对发展的现状和困境,从加强条件保障、探索国际化办学、打造国际化师资队伍和构建国际化课程体系四个方面入手,不断向外求索和建构具有中国特色的中职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