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口腔专业医学生牙外伤应急处理知识的调查

王盼曦,戴姗姗,李锦沂,谢 娜,郭青玉,刘 飞

(1.浙江省台州医院,浙江 台州 318000;2.台州恩泽医疗中心(集团)恩泽医院,浙江 台州 318000;3.西安交通大学口腔医院,陕西 西安 710004;4.西安医学院口腔医学院,陕西 西安 710075)

牙外伤(Traumatic dental injuries,TDIs)是指口腔及附近软、硬组织的碰撞损伤,包括牙体硬组织、牙龈、口腔黏膜和牙槽骨等受到的损伤[1]。由于社会、文化多样性和经济水平差异化,在不同的流行病学研究中,TDIs的患病率从6%到59%不等[2-3]。TDIs被认为是全球范围内的公共口腔健康问题。据报道,在年轻人群中,TDIs产生的健康和经济的负担可能超过龋病和牙周病,还有无法量化的社会心理影响[4-5]。对于大多数患者来说,恒牙全脱出被认为是最严重的TDIs类型之一[6],其多种并发症会降低治疗的成功率,甚至导致牙齿脱落。

除了口腔专业医生,其余医学相关专业临床医生也有义务诊断TDIs并为患者提供适当的应急处理[7-8]。特别是全脱出,不少患者可能会立即寻求急诊科医生的帮助[9]。如果没有牙科设备、材料,在患者接受口腔科治疗之前,临床医生必须能够做出适当的紧急决策,以提高全脱出牙齿的存活率。虽然国际牙外伤协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Dental Traumatology,IADT)已发表了牙外伤诊疗指南,但调查报告显示很多临床医生并没有系统地接受相关知识和技能的培训[10-11],对牙齿全脱出的处理存在不足[12]。如果临床医生在本科医学院学习期间获得适当和准确的牙外伤知识,这种情况可能会得到显著改善。对牙齿解剖学和创伤性损伤进行教育指导很重要,能够让其了解TDIs可能对患者生活产生的潜在长期影响,提高对保留外伤患牙重要性的认识。此外,提供牙外伤教育的活动[13-14]可能会增加临床医学生的牙科知识储备,提高对准确诊断和治疗TDIs必要性的认识。

在国内,由教育部制定的医学生课程大纲包括口腔医学课程,以确保医学生了解口腔医学的基本知识。然而,很少有研究评估临床本科医学生关于牙齿全脱出处理的知识。因此,本研究旨在评估本科医学生对牙齿全脱出应急处理的知识和态度,并强调医学院关于口腔相关知识教育的重要性。

1 材料与方法

在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部和西安医学院开展了与牙齿全脱出相关的横断面问卷调查研究。通过微信社交媒体软件,采用非概率滚雪球抽样,对本科医学生进行有目的的抽样调查,其有效性已得到验证[15-16]。

在文献回顾,小组讨论和专家咨询之后,设计和修订了中文问卷[12,17]。问卷的第一部分是学生的个人资料。第二部分包括八个关于全脱出牙齿知识和应急处理的多项选择题,这些问题的专业性逐渐增加。在调查问卷分发给受访者之前,对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部中基础医学专业的49名本科生进行了预先测试和验证。根据以往研究,利用“问卷星”应用程序来分发、传播和收集信息。

问卷调查于2022年5月发布,共1 095名本科医学生,包括568名一年级学生和527名五年级学生同意参加调查,两所大学的本科课程模式相似。在调查发布时,一年级学生只接受没有口腔医学的普通课程,五年级学生完成了口腔医学课程,正在进行临床实习。向所有参与者提供了知情同意书。

使用SPSS 22.0统计软件记录和分析数据,卡方检验用于数据分析,P<0.05时认为有统计学差异。

2 结果

2.1 研究对象

共有1 095名本科医学生参加了这项研究,其中男性373名(34.1%),女性722名(65.9%)。在所有参与者中,其中30人曾经历过牙齿全脱出,发生率为2.7%。一年级和五年级学生之间无显著差异。参与者的基本特征如表1所示。

表1 参与者的基本特征

2.2 医疗机构的选择

对于全脱出牙齿的治疗,44.0%的参与者选择口腔专科医院,18.0%的人选择了综合医院口腔科。其他选择急诊科(13.5%),综合医院外科(5.6%),口腔诊所(7.8%)和普通诊所(3.3%),其中7.8%不知道选择哪里就诊。两个年级之间的选择存在显著差异。例如,54.1%的五年级学生选择了口腔专科医院,而一年级的学生只有34.7%。更多的一年级学生选择急诊科(19.7%)和综合医院外科(7.9%)。同时,选择“不知道”的一年级学生更多(10.9%)(表2)。

表2 医疗机构的选择

2.3 对全脱出牙齿的处理

大多数医学生(59.3%)认为全脱出牙齿最好的应急处理为转诊口腔医生,只有3.4%的学生选择将全脱出的牙齿放回牙槽窝中,近五分之一(17.3%)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对于全脱出牙齿的清理,37.8%的学生选择正确,39.2%的学生完全不知道。在牙齿全脱出的情况下,355名(32.4%)学生选择清洁棉球或纱布保存患牙,113名(10.3%)学生选择清洁纸巾或塑料袋,47名(4.3%)学生选择矿泉水或自来水,1%的学生选择将全脱出的牙齿放在嘴里, 41名学生(3.7%)选择将其放回牙槽窝中。260名学生(23.7%)认为牛奶或生理盐水更好,14.9%(163)的学生完全不知道。

两个年级之间对于全脱出牙齿的处理选择没有总体显著差异,全脱出后应急处理的正确性在两年级之间相似(P=0.821)。不过,五年级学生比一年级学生选择“不知道”的更少。170名(32.3%)五年级学生选择了正确的存储媒介,准确率高于一年级学生(P=0.016)。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牙齿全脱出后处理

2.4 全脱出牙齿的理想治疗时间

表4显示了关于全脱出牙齿理想治疗时间答案的频率分布。438名(40.0%)学生认识到在<30分钟内治疗的紧迫性,另有19.4%的学生认为全脱出的牙齿应在一小时内接受专业处理,完全不知道理想治疗时间的学生几乎占四分之一。两个年级之间的选择没有明显差异。

表4 全脱出牙齿的理想治疗时间

2.5 信息来源和评估

关于牙外伤知识的来源,大部分学生(56.6%)表示从未接触过。18.0%的学生从学校课程中获得了相关知识。12.5%的学生通过互联网或手机,而其他人从讲座(4.8%),医院(4.4%),电视(1.7%)或报纸(1%)和朋友(0.9%)获得牙外伤知识。此外,大多数(72.5%)的学生没有听说过牙再植。大约一半的学生没有听说过防护牙托,只有1.6%的学生佩戴过防护牙托。

26.9%和8.5%的五年级学生接受了学校课程或讲座中的牙外伤教育,高于一年级学生9.7%和1.4%(P<0.001)。五年级学生从互联网或手机获得相关知识的比例为15.9%,而一年级学生为9.3%(P<0.001)。一年级学生从未获得相关知识的学生远远高于五年级学生(P<0.001)。牙再植和口腔保护意识两年级之间没有明显差异(表5)。

表5 信息来源和评估

3 讨论

3.1 非口腔专业医学生对牙外伤应急处理认识现状

恒牙全脱出是最复杂的牙齿损伤之一,占所有类型TDIs的0.5%～3%[6]。在本研究中,参与者自己报告的牙齿全脱出发生率为2.7%,与其他流行病学调查一致。根据临床研究,立即再植是治疗恒牙全脱出的主要治疗手段[6,18]。实际上,由于群体意识不足,立即再植的比例很少见[19-20]。我们发现仅不到三分之一参与者听过牙再植,其中62.6%的人选择了全脱出后的正确操作。令人失望的是,只有5.4%的人选择立即再植,这个比例并没有高于父母和看护人等非专业人士[21-22]。

影响全脱出牙齿预后的关键因素是牙周膜成纤维细胞的存活,这主要取决于口外存留时间和储存介质[6,23-24]。一般而言,患者是否能够及时到达合适的医疗机构决定了全脱出牙齿的口外保存时间。我们发现,超过一半的非口腔医学专业本科医学生在牙齿全脱出的情况下选择了口腔专科医院或综合医院口腔科就诊。一年级学生选择综合医院急诊科和外科,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口腔治疗的特点和特异性。对于大多数口腔疾病,临床医生不会做任何治疗,而是将患者转诊给口腔医生[25-26]。要求急诊科的医生处理各种TDIs是不合理的,但他们应该推荐患者去合适的医疗机构。

除口外保存时间外,合适的储存媒介对全脱出牙齿牙周膜成纤维细胞活力和再植的预后有重要影响[18,27]。合适的储存媒介按适宜性递减顺序包括Hanks平衡盐溶液(HBSS),生理盐水,牛奶和唾液[6,18]。HBSS是最理想的,但通常在紧急情况下难以获得[28]。牛奶更容易获得,相比之下更受欢迎[25,29]。与针对儿科医生的调查一致[10],本研究中大多数参与者选择生理盐水或纱布作为储存介质,可能是因为这些在临床上使用率高。即使五年级的学生表现更好,也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参与者在储存介质中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此准确性远低于Rijeka大学进行的类似研究,其中72.7%的医学生选择了正确的牙齿保存介质[29]。此外,在选择医疗机构和应急处理方面,五年级学生选择“不知道”的项目明显少于一年级学生。这表明口腔相关教育将有利于医学生在应对牙齿全脱出做出正确的处理。

此外,414名学生(37.8%)正确选择拿起脱落牙齿的冠部进行清洗,大多数学生认识到全脱出牙齿治疗的紧迫性。然而,39.2%和24%的学生在这两个项目中选择“不知道”,并且两个年级的学生之间没有显著差异。可能是因为学生们主要基于生活常识而非专业医学知识来回答这些问题。提醒我们在普及牙外伤的知识时需要加强对细节方面的教育。

3.2 影响非口腔专业医学生牙外伤应急处理认识水平的可能因素

教授非口腔专业临床医学生和临床医生牙外伤知识的目的不是为了他们日常使用这些技能,而是让他们具备必要的知识以应对紧急情况。然而,证据表明临床医生在牙外伤方面的教育不足。例如,96%的临床医生无法为全脱出牙齿提供适当的应急处理[30]。96.6%的临床医生在实习期间没有接受过牙外伤的教育[11]。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部和西安医学院的医学生课程大纲相似。虽然医学生在第五年学习口腔科课程,但五年级学生对于牙齿全脱出的认识仍然不尽如人意。可能有以下一些原因,首先,五年级学生可能没有时间去学习口腔科课程,因为这不是他们的主要课程,他们忙于临床实践和全国研究生入学考试。其次,虽然口腔科课程包括在医学生的课程中,但牙外伤的内容还不足够。第三,关于牙外伤的临床实践很少,专题讲座和技能培训也很少。

3.3 非口腔专业医学生牙外伤应急处理能力培养与提升的建议

3.3.1 提升牙外伤应急处理重要性认识

在我们看来,学校及医学院应重视对医学生牙外伤应急处理能力培养,采取教学措施,确保本科医学生在成为医生之前熟悉包括牙齿全脱出在内的口腔科急症。比如,将他们的口腔科课程安排得更早,更系统化及规范化,提升医学生对于牙外伤应急处理重视程度,并能保证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及精力,通过便捷的渠道来了解基本理论知识并有机会实践。

3.3.2 完善牙外伤应急处理教学课程设置

明确教学目标,将教学内容重点放置于让医学生掌握如何应急处理牙外伤,让医学生将有限的精力有的放矢。不拘泥于单一的教学模式,尝试不同教学方法。如,将传统教学模式和以问题为基础的学习模式(problem-based learning,PBL)相结合[31],增加课堂趣味性及吸引力,调动学生学习参与感及能动性,有利于学生综合素质的提高[32]。以小组讨论的形式,创造积极探索的学习氛围,在辅导教师的参与下,围绕牙外伤专题或某一具体病例的疾病诊治等问题进行讨论的学习。从初级水平的牙外伤模拟标准病人(Standard Patient,SP),向高级水平的真实病人(Real Patient,RP)逐步过渡,进一步增强学生对牙外伤的理解和认识,丰富医学生关于牙外伤处理的实战经验。

3.3.3 搭建多元化牙外伤应急处理知识获取平台

根据我们的结果,大多数学生希望从手机或互联网获取信息,因此线上学习模块可能是一种随时可用的推荐方法[33-34],让医学生将碎片化时间充分利用。互联网也是一个强大的平台,可以加速向非专业人员传播口腔专业知识。此外,有研究表明,以海报、讲座和知识手册的形式对非专业人士进行教育,能有效地显著提高有关牙外伤应急处理的知识水平[35]。利用学校医学资源,组建口腔专业医师教师团队,开展针对性的牙外伤线上、线下系列讲座,制作牙外伤应急处理实用手册等,拓宽医学生获取牙外伤知识渠道。

然而,目前的研究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样本数量有限,研究结果仅基于中国西北地区两所课程模式相似大学的医学本科生。其次,与概率抽样相比,我们采用的非概率滚雪球抽样法在招募研究样本方面具有优势,尤其是在难以获得随机样本时,但同时样本的代表性有限。因此,在推广研究结果之前,有必要对医学本科生进行多中心、更大样本量和不同课程模式的进一步研究。

4 结论

总之,本调查研究结果表明,中国医学生对于牙齿全脱出的知识不足。即使在他们的课程中包括口腔医学课程,仍有必要通过多种途径加强医学本科生的牙外伤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