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碳”目标下中国与拉美地区清洁能源合作前景探析*

2024-03-11 07:55姜玉妍徐沛原
国际石油经济 2024年1期
关键词:拉美地区中拉拉美

姜玉妍,徐沛原

(1.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拉丁美洲研究中心;2.清华大学国际与地区研究院)

气候问题已经成为国际社会共同关注的焦点,为将全球气温升幅控制在1.5℃之内,低碳转型已在全球范围内达成共识。“双碳”指的是为应对气候变化,通过减少碳排放量和调整能源结构,早日实现碳达峰与碳中和这两个重要目标。碳达峰是一个中期目标,表示排放量不再增加并开始下降,碳中和是一个长期目标,表示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实现净零碳排放,因此碳达峰是碳中和的实现前提[1]。目前,全球清洁能源投资仍然集中在少数几个国家,需要有更多的投资流入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市场,使能源转型更具包容性。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以下简称拉美地区)拥有世界上诸多重要的生态系统,在全球气候调节和生态平衡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近年来,拉美地区极端天气现象不断增多,拉美国家开始提高低碳意识,在积极发展经济的同时,实现清洁能源结构转型,减少碳排放量,并在风电、水电等领域取得了一定成效。拉美多国作为“一带一路”沿线友好国家,与中国建立了良好的经贸关系和人文交流机制。在这一大背景下,中国和拉美地区将继续深化在清洁能源领域的合作。

1 拉美地区清洁能源发展现状与政策调整

1.1 清洁能源发展现状

近年来,拉美地区清洁能源得到了迅速发展,拥有十分清洁的电力系统。2021年拉美地区可再生能源发电能力接近292吉瓦,比2010年增长近74%(见图1),其中水电和风电能力均位居世界前列[2]。

图1 2010—2021年拉美地区可再生能源发电能力

1.1.1 水力发电是拉美地区清洁能源发展的主要领域

拉美地区的经济发展与水力发电密切相关,至20世纪90年代,该地区大部分国家几乎都拥有了水电设施。目前,水电占整个拉美地区电力供应的一半以上,远高于在其他地区的应用比例,也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充分体现了水电资源对拉美电力部门和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在减少碳排放量的目标下,水力发电被拉美地区视为未来数十年满足能源需求、实现地区能源转型的重要方案。巴西、哥伦比亚、哥斯达黎加、洪都拉斯、巴拉圭和乌拉圭等国水电均占发电总能力的3/4以上,能源消费十分依赖水力发电。巴西是拉美地区清洁能源创新的领导者,占拉美水电份额的50%以上,其境内的亚马孙河流域水量丰富,流域面积广阔,成为水电的稳定供应来源。2021年巴西的水力发电量排名全球第三,仅次于中国和加拿大,约占拉美国家当年发电量的55%。巴西的水电装机容量更是超越加拿大与美国,跃居世界第二位,占全球水电装机总容量的9%[3]。巴西与巴拉圭共建的伊泰普水电站拥有世界上第二大水电大坝,装机容量为14吉瓦,仅次于中国的三峡大坝。巴西对水电的大量需求加深了中巴两国在清洁能源领域的合作,来自中国的投资不断增加。拉美地区仍有巨大的水力发电潜力尚未开发,该地区大多数国家都将水力发电作为一种具有成本效益的替代性能源纳入能源转型计划。

1.1.2 光伏发电和风电作为水电的补充,发展十分迅速

拉美地区太阳辐射面积十分广阔,到2050年仅拉美地区的光伏发电容量就可增长40%,达到280吉瓦以上[4]。2011—2021年,该地区光伏发电装机容量增长了100多倍,2021年接近30吉瓦。世界各地的太阳能分布并不平均,年平均太阳辐射量最高的国家是墨西哥、巴西、智利和秘鲁,日平均辐射指数最高的地方为智利北部的阿塔卡马沙漠,其数值接近于每平方米10.5千瓦时[5]。智利在清洁能源领域投资了近70亿美元,拥有80多个太阳能项目。阿塔卡马沙漠的光伏发电厂是南美洲最大的光伏发电厂,该工厂装机容量预计达到196兆瓦。到2050年,智利的光伏发电成本将是拉美地区所有能源技术中最低的,为每兆瓦时14美元[6]。2020年巴西的光伏产业飞速发展,以10吉瓦的光伏装机容量位居世界榜首,占当年拉美地区光伏装机总容量的40%,不仅吸引了约23亿美元的投资,还创造了约8.6万个工作岗位[7]。墨西哥的光伏装机容量增长强劲,目前墨西哥在家庭、工业和商业建筑上拥有超过10万个光伏发电屋顶[8]。

风能方面,拉美是世界上最具风能潜力的地区之一。与太阳能电池板相比,风力涡轮机在同样的面积上能够产生更多的电力,适合偏远且人口稀少的地区。拉美地区人口密度相对较低,距离较远,在加勒比群岛、安第斯山脉和高原、中美洲山脉以及广阔的稀树草原上,少量人口的能源需求可以通过风力涡轮机发电来满足,为风能落地提供了理想的环境[9]。巴西、哥伦比亚、乌拉圭、墨西哥、阿根廷南部等风能十分丰富,尤其是潘帕斯地区风能潜力可达到约每平方米7.5千瓦时,位居世界前列[10]。2011—2021年,巴西的风电装机容量从低于1吉瓦增长到22吉瓦,2031年可能继续增至30吉瓦,占其清洁能源产量的8%,使巴西成为拉美地区最大的风力发电国[11]。墨西哥是继巴西之后的第二大风能利用市场。智利和阿根廷也正在大力投资风能利用领域,预计未来10年内两国的风电总装机容量将超过墨西哥。乌拉圭的风电已经并入电网,覆盖了约30%的发电量,使其成为仅次于丹麦的全球第二大风力发电国家,人均风电装机容量为世界第一。

1.1.3 氢能成为近年来拉美地区重点发展的能源,多国转向绿氢领域

氢气具有零排放、可存储、应用广的特点,是国际公认的低碳能源。拉美地区的绿氢生产项目数量不断增加,未来可向欧洲或亚洲出口氢能。2019年拉美地区仅有3个绿氢生产试验项目,分别位于阿根廷、智利和哥斯达黎加,到2021年已经有超过25个绿氢项目[12]。根据国际能源署(IEA)的数据,阿根廷、巴西、智利、哥伦比亚、墨西哥、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有潜力成为全球绿氢出口国[13]。智利在氢能方面走在最前列,是拉美地区第一个启动“绿色氢能战略”的国家[14]。2020年11月智利公布了6个绿氢开发项目,年产量超过4.5万吨,预计在2025年前后正式投产。智利的目标是在30年内引领全球绿氢的生产,并宣布到2030年生产出全球最便宜的氢,到2050年通过氢能项目实现碳中和[15]。巴西在绿氢领域发展迅速,绿氢逐渐成为其能源转型的关键。澳大利亚绿色能源公司FFI(Fortescue Future Industries)、巴西化学品制造商Unigel、壳牌等多家国内外公司均宣布在巴西建设绿氢生产工厂,推动巴西节能减排。绿氢的发展使拉美有可能从能源进口地区变成绿氢出口地区,将有助于拉美国家减少对传统燃料的依赖,加强其在全球清洁能源市场中的地位。

清洁能源不仅为拉美各国的生产与消费源源不断地提供电力,还为拉美国家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目前有170万人就职于清洁能源生产部门[16]。未来10年内,清洁能源可能成为拉美经济增长的引擎,并创造700万个工作岗位。拉美各国对清洁能源的发展日益加深,为中国和拉美地区在这一领域的合作提供了机遇。

1.2 清洁能源政策调整

由于在石油、天然气等方面存在巨大缺口,拉美国家在能源战略上十分重视清洁能源的发展。目前拉美地区的清洁能源技术和产业链已经取得重大进展,墨西哥、阿根廷、秘鲁、智利和巴西等国家正在全面加速部署太阳能和风能产业的发展。根据国际可再生能源署(IRENA)的估计,为符合《巴黎协定》的目标,拉美地区每年在清洁能源发电、能源效率提高、供热电气化、交通和电网方面约投资1180亿美元[17]。“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可再生能源倡议(RELAC)”于2019年12月启动,旨在加速该地区电力系统的碳中和,同时提高该系统的竞争力和可持续性。

一方面,拉美各国加大对清洁能源的投资力度,并通过政策鼓励和财政支持等措施吸引外资,包括税收减免、贷款优惠、电力补贴、煤炭进口限制、天然气出口补贴、水电及太阳能开发补贴等多种形式,以提高本国在清洁能源行业的竞争力。智利是拉美地区发展清洁能源的领头羊,2020年智利40%的外国投资与清洁能源生产有关。到2035年,智利计划利用清洁能源生产65%的电力,到2050年增加到70%,全面实现碳中和[18]。智利经济发展局(CORFO)、智利国家科学技术研究委员会(CONICYT)将通过技术转让中心为清洁能源部门的研究和开发提供补助。智利希望利用巴塔哥尼亚南部丰富的强风资源和阿塔卡马沙漠北部的阳光生产低价的绿色电力,推动该国成为全球清洁能源强国之一。巴西政府直接通过财政资源、低利率贷款和对电力行业的监管推动对清洁能源的投资和研发,鼓励清洁能源创新。在巴西,大多数配电、输电或发电公司必须将其收入的一定比例贡献给巴西电力部门,以推进清洁能源的发展和研究计划。哥伦比亚发布“清洁增长”规划,提出了27个战略性清洁能源和输电项目,对绿色能源部门的计划投资超过45.4亿美元,在2050年实现对化石能源需求减少20%并增加5.5万个就业岗位的目标[7]。在墨西哥,政府通过公共和私人资金的研究和开发来促进清洁能源创新。为了增加清洁能源技术的本土供应,该国墨西哥州通过与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CONACYT)、能源部、联邦电力委员会(CFE)等公共部门合作,共同分配财政资源,向清洁能源技术公司提供贷款[19]。

另一方面,拉美各国政府将清洁能源开发上升到国家安全层面,从国家法律层面给予大力支持,加强对清洁能源的技术开发。在国家电力系统发展计划(PRODESEN)框架下,墨西哥计划2022—2036年将其国家能源容量增加55吉瓦以上,并通过《科学和技术法》等法律促进清洁能源技术的供应[20]。巴西政府通过“绿色专利倡议”加快绿色技术的专利授予进程,该倡议已经授予了69项专利,使巴西在拉美地区拥有最多的专利申请数量,尤其是清洁能源方面的专利[21]。玻利维亚总统埃沃·莫拉莱斯(Evo Morales)在2019年举行的气候行动峰会上承诺提高该国的清洁能源发电能力,到2030年把风能、太阳能、地热能和水能的发电比例提高到79%,实现向全部人口供电[22]。乌拉圭土地规划与环境部长埃内达·德莱昂(Eneida de León)表示,未来希望通过清洁能源投资促进国家的经济增长,到2025年实现碳排放量减少至1990年一半的目标。2021年2月智利出台《能源效率法》,规定大型能耗企业需定时向智利能源部报告能源使用情况,并完善能源管理系统。

2 中国与拉美地区清洁能源合作现状

在新冠病毒疫情的影响下,全球经济形势发生了巨大变革,拉美地区正处于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的大背景下,经济发展模式将逐渐转向轻工业领域,以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同步。拉美国家传统产业在新形势下有可能面临更多转型、创新与升级,各国对清洁能源市场更加重视,纷纷出台相关政策来推动和支持清洁能源领域的国际合作,为中拉合作提供了多重机遇。近年来,中国与拉美地区的合作快速增长,双方以中拉共同体为依托,逐渐形成完善的清洁能源合作机制,合作范围从水电扩展到风电、光伏发电、天然气等多个领域,项目数量和投资额度均大幅增加。

2.1 中拉清洁能源合作机制

目前,清洁能源已成为中拉合作的重点,在合作机制上完成了从论坛开办、平台搭建到高校、企业、政府间签署大量协议的进程。自2014年起,中拉在清洁能源方面的合作逐渐密切,双方开始举办论坛并搭建起战略性合作平台。2014年7月17日,国家主席习近平与拉美地区领导人会晤,发布了《中国-拉美和加勒比国家领导人巴西利亚会晤联合声明》,宣布成立中国-拉共体论坛(China-CELAC Forum, CCF)。除中国外,论坛还包括拉共体33个成员国,双方在农业、科技、企业、智库交流等方面形成具体的分论坛,为中拉合作搭建了重要平台[23]。在高校和科研人员互动交流方面,2015年,为应对极端天气和气候变暖,由清华大学牵头,中国与巴西共同成立中拉清洁能源与气候变化联合实验室,带动多所高校成为实验合作基地,成为中拉应对气候变化在能源技术创新领域的合作平台[24]。在企业合作层面,2021年10月26日中国国家能源局召开了围绕“深化中拉新能源合作 携手共促能源绿色发展”主题展开的中拉新能源合作论坛,签署了《中拉新能源合作企业联合倡议》,双方表示对未来在可再生能源、新型储能、氢能等领域的合作前景充满期望[25]。在政府战略协议层面,2021年12月3日中拉论坛在北京举办,制定了《中国-拉共体成员国重点领域合作共同行动计划(2022—2024)》,促进与拉美地区的能源合作[26]。该“计划”强调,双方要加强在能源行业中公共政策的交流与沟通;拓展与清洁能源相关的新兴产业合作;推动节能减排和能效合作,加强在碳捕集利用与封存(CCUS)方面的合作,促进两地尽早实现碳达峰与碳中和。在中国与拉丁美洲各国政府的密切合作下,一系列清洁能源项目纷纷落地,成为中拉双方在清洁能源交流、技术输出、项目合作上的典范。

2.2 中拉清洁能源的合作成果和具体领域

中国在拉美地区投资的清洁能源项目多、范围广、金额大,为拉美地区的节能减排做出了巨大贡献。中国企业对拉美国家清洁能源的投资涉及水电、核电、风电、光伏发电、生物质能等领域(见图2),开发项目主要分布在巴西、阿根廷、哥伦比亚、厄瓜多尔以及秘鲁等清洁能源较为成熟的地区。根据中国全球电力数据库(China's Global Power Database)的数据,2015—2022年是中国在拉美地区清洁能源投资的高峰期,占中国对全球清洁能源投资的44%。中国对外清洁电力的投资多半集中在拉美地区,估计2000—2032年共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7532万吨(见表1),主要涉及水电、风电、光伏发电、生物质能等领域,有利于加快拉美地区的绿色低碳转型进程。其中,巴西通过中国清洁能源投资所减少的碳排放量最高,达到5180万吨;其次是厄瓜多尔和阿根廷,分别减少了624万吨和518万吨碳排放量,成为拉美地区清洁能源发展十分迅速的国家。

表1 2000—2032年预计中国在拉美地区清洁电力投资所减少的二氧化碳排放量

图2 2015—2022年中国在拉美地区清洁能源领域投资装机容量变化

水电是中拉合作的重点领域。中国在水电方面拥有相当成熟的技术和人才,占全球水电市场份额的70%以上,建设了许多海外大中型水电项目。在先进技术的带动下,中国在海外水电领域投资高达2000多亿元,涉及“一带一路”沿线的40多个国家和地区[27]。从2015年开始,中国在拉美地区乃至整个世界的水电投资迅速崛起,于2017年达到顶峰,拉美地区占当年中国水电投资装机总容量的73%。2000—2032年,中国对外水电投资装机容量预计为49414兆瓦,其中对拉美投资20567兆瓦,占对外水电投资的42%,是中国水电投资最大的地区(见图3)。水电主要投资集中于巴西、厄瓜多尔和阿根廷等国(见图4)。早在2009年,中国水电集团(中国水利水电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就与厄瓜多尔签署了合同,承建科卡科多-辛克莱水电站项目(CCS项目)。该电站是当时中国最大的对外投资水电站,也是厄瓜多尔最大的外商投资水电站项目[28]。项目建成后,年发电量可达88亿千瓦时,满足该国1/3人口的用电需求,使厄瓜多尔摆脱电力过于依赖国外的局面。2014年7月,中国与阿根廷达成基赛水电站项目融资协议,推动项目建设,基赛水电站可覆盖150万家庭用电,为阿根廷节省油气费用11亿美元[29]。该项目是两国之间最大的合作项目,也是阿根廷最大的在建水利项目。莫雷诺冰川位于世界最南端的圣克鲁斯河畔,距离水电站只有100多千米,中国工程师利用成熟技术,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当地的生态环境和周边冰川原貌。

图3 2000—2032年预计中国在全球水电、风电、光伏发电领域投资装机容量

图4 2000—2032年预计中国在拉美主要国家清洁能源领域投资装机容量

除水电外,中拉清洁能源合作已经扩展至风能、太阳能、天然气、生物质能等领域。在太阳能领域,预计2000—2032年中国在拉美地区的太阳能投资装机容量为2250兆瓦,占对外太阳能总投资的30%。中国在拉美地区的太阳能投资主要分布在墨西哥、巴西、阿根廷等国。2022年是中拉在太阳能领域合作成果颇丰的一年。2020年9月26日,中国和阿根廷合作建设的高查瑞300兆瓦光伏发电项目获得当地电力部门许可,正式投入运营[30]。该项目是阿根廷最大的光伏发电项目,可以满足至少6万个家庭的电力需求。2022年11月17日,中国的晶科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与巴西淡水河谷公司(Companhia Vale do Rio Doce)合作建设的“塞拉多骄阳”(Sol do Cerrado)太阳能园区启动运营,园区内所使用的光伏组件和备件均来自晶科能源公司。该项目是拉美地区最大的太阳能项目之一,拥有140万块太阳能电池板,装机容量最高达到766兆瓦,可提供80万居民的电力消耗量,淡水河谷公司将因此每年减少13.4万吨的二氧化碳排放当量[31]。

在风电领域,根据中国全球电力数据库的数据,估计2000—2032年中国在拉美地区的风电投资装机容量为4170兆瓦,占对外风电总投资的34%,超过欧洲居第一位。中国的风电投资主要分布在巴西、墨西哥、阿根廷和智利等国家。中国国家电力投资集团与智利合作,在其北部奥瓦耶远郊投资建设蓬塔谢拉风电场,总投资近1.5亿美元,于2018年8月24日竣工投产发电,年平均发电量282吉瓦时,不仅可以满足13万智利家庭的电力需求,还可每年减少15.7万吨碳排放量[32]。中国广核集团是中国最大的核电公司,随着国家“双碳”目标的不断推进,该公司大力发展清洁能源,依托“一带一路”建设多个区域性高质量发展平台。2021年11月25日,中国广核集团和巴西能源公司合作的LDB风电扩建项目建成投产。该项目位于巴西皮奥伊州,是中国广核集团第一个自主研发建设的绿地风电项目[33],不仅缓解了巴西能源紧缺的窘境,更标志着中国成熟的风电技术在拉美地区落地生根,在未来可实现自我滚动式发展。2020年2月27日,中国电建集团承建的阿根廷罗马布兰卡风电项目成功并网发电,开始向当地居民供电。该项目装机容量达到354.6兆瓦,可帮助阿根廷每年减少65万吨煤的燃烧和180万吨的碳排放[34]。

除水电、风电、光伏发电外,中国与拉美地区的清洁能源合作还涉及天然气、生物质能等领域。目前中国天然气对外投资主要在亚洲、欧洲等地区,但对拉美地区巴西和墨西哥两国的投资也在不断扩大。

2.3 中拉清洁能源合作模式

能源合作是一项复杂的工程,既涉及相关政策,又涉及国际规则与惯例。针对能源领域合作的特殊性,中国与拉美地区清洁能源合作主要以政府和国有企业间的投资贷款为主,运用国际合作机制进行双边洽谈。近年来,随着“一带一路”合作机制的完善,中国民营企业在清洁能源领域的对外合作也有所增加。

中国在全球的能源合作主要有4种模式:绿地投资、并购、政策性银行贷款、外商直接投资(FDI)+政策性银行贷款。中国在拉美地区的清洁能源投资主要以并购为主,占74%(见图5)。估计2000—2032年中国在拉美地区清洁能源领域并购投资的装机容量占对外清洁能源并购总投资的49%,绿地投资占比为8%[35]。中国并购与绿地投资主要集中在巴西的水电站和风电站、墨西哥的天然气厂和光伏发电厂、哥伦比亚的光伏发电厂,阿根廷、秘鲁、智利等国也占有一定比例。外商直接投资+政策性银行贷款占比较小,仅仅存在于阿根廷的水电站。在拉美地区的清洁能源合作中,并购超越绿地投资成为主流投资模式,主要是由于2008年金融危机后,拉美企业的流动性需求上升,为中国实力较强的企业提供了“走出去”直接并购国外企业的难得机遇。同时,并购模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拉美地区的经济与政治风险,实现能源投资的稳健性。

图5 2000—2032年预计中国与拉美地区在清洁能源领域的合作模式

政策性银行主要为中拉清洁能源合作项目进行融资贷款,中国的两家全球政策性银行——国家开发银行(CDB)和中国进出口银行(CEXIM)正逐步成为世界各国政府最大的能源融资来源。2005—2022年,这两家银行为拉美国家提供融资贷款共计1360亿美元,约900亿美元流向能源部门[36],其中大部分流向厄瓜多尔的水电站和风电站、阿根廷和玻利维亚的水电站。以装机容量计算,拉美地区的清洁能源获得了这两家银行的大量贷款,预估2000—2032年中国进出口银行将为拉美清洁能源贡献2827兆瓦的贷款,中国的国家开发银行将贡献1507兆瓦的贷款。此外,与清洁能源投资相关的信托基金正在不断涌现。2014年中拉合作基金正式启动,该基金是主要针对拉美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规模为100亿美元,致力于加强中国与拉美地区在清洁能源、基础设施、金融等方面的合作升级。截至2021年,该基金已经在巴西、秘鲁等4个国家投资6.8亿美元,落实11个项目,涉及清洁能源、电力等多个行业,在新冠病毒疫情扩散、汇率变动、政局动荡等多重困境下,实现了较好的内部收益率,不仅成为中拉清洁能源合作的稳定器,更是中拉政治经济合作不断升级的助推器[37]。

3 中国与拉美地区清洁能源合作前景

中拉双方的清洁能源合作在地缘政治、经济与技术等层面具有多重优势,将加强双方的政治互信,促进经济发展,为拉美国家提供源源不断的经济增长和可持续发展机遇。

3.1 地缘政治优势:左翼上台后中拉合作持续升温

目前拉美地区左翼政治力量的集体崛起和“左进右退”局面的形成,加强了中拉合作的政治基础:左翼政府在外交倾向、应对全球气候变化、一体化进程、货币互换等问题上的转变,为中拉清洁能源的友好合作营造出良好的政策环境。目前巴西、墨西哥、委内瑞拉、哥伦比亚、智利、阿根廷等拉美主要国家均由左翼政权领导。拉美左翼在外交层面普遍与中国交好,倾向于自主发展,左翼力量的上升成为中拉清洁能源以及气候环境、数字经济合作持续推进的“催化剂”。拉美地区左翼政治力量上台后,开始密切关注气候变化、环境保护和经济可持续性发展问题,尤其是巴西,在卢拉再次当选总统后,打算以气候治理为重点,重塑巴西的“大国地位”,宣布将于2025年底在巴西亚马孙地区举办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38]。卢拉承诺将会扭转博索纳罗当政时期对亚马孙雨林的过度砍伐政策,实现零森林砍伐和零温室气体排放。除环境保护政策外,以卢拉为代表的拉美左翼政党将重新开启之前被右翼所延误的区域一体化进程,支持“拉美和加勒比国家共同体”“拉丁美洲一体化协会”“南方共同市场”“南美洲国家联盟”等区域合作组织,有利于中国与拉美国家集体进行共商共建的跨国合作。水电、风电等清洁能源的合作涉及大量跨区域工程,拉美一体化的加速为中拉大型清洁能源项目合作移除了一定的障碍。

为进一步实现区域内的经济融合和贸易发展,部分国家开始将统一货币提上议程。2023年1月,阿根廷与巴西筹划推行共同货币“南美元”,力图在全新的货币机制下重塑贸易体系,通过经济和货币联盟减少对美元的依赖,降低拉美国家在国际环境中的脆弱性。统一货币不仅能够促进拉美区域内的贸易一体化,还有利于中拉双方在清洁能源合作中实现双边货币兑换,目前已经有部分拉美国家与中国展开货币互换合作[39]。2020年中国与阿根廷签署了1300亿元的双边货币互换协议,2023年初中阿双方进一步扩大货币互换规模,缓解了阿根廷债务危机的压力[40]。2023年3月中国与巴西达成货币互换协议,双方将以本币开展贸易,推动中巴双边合作关系提质增效。巴西是拉美地区最大的经济体,是中国第九大贸易伙伴国,本币结算提高了双边贸易投资的便利度,将对中巴供应链和产业链产生重大影响。在工程项目贷款、融资、结算时会有大量国际资金流动,巴西、阿根廷等国作为中国清洁能源主要的合作伙伴,双方利用本币进行交易可规避美元多空操作所带来的汇率蚕食风险,实现互利共赢。

3.2 经济优势:“一带一路”倡议下中拉经贸往来密切

拉美国家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自然延伸,也是“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已经有22个拉丁美洲国家加入了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41]。随着中拉“一带一路”倡议落地执行进程不断加快,中国和众多拉美新兴经济体在经贸合作、地区投资等层面往来逐渐密切。

在贸易合作领域,自2018年至今,中国始终是拉美第二大贸易伙伴。2022年,中国与拉美国家的进出口总额高达4857.9亿美元,比上年增长7.6%。中国是巴西第一大贸易伙伴,2022年中巴贸易额达到1714.9亿美元[42]。在投资领域,2022年中国在拉美地区直接投资共计37笔,总金额达到120.24亿美元[43]。尤其是在基础设施建设层面,中国对拉美地区的投资不断增加,例如,中国企业与阿根廷签约圣马丁货运铁路改造项目和基赛水电站项目,与巴西签约萨尔瓦多跨海大桥建设项目,与哥伦比亚签约共同建设波哥大地铁一号线项目,与墨西哥签约设计蒙特雷轻轨3号线列车,与圭亚那签约建设新德梅拉拉河大桥项目等,这些项目不仅助力拉美地区的智慧交通提档升级,改善能源消费结构,还促进当地物流与贸易的蓬勃发展,带动大量民众就业[44]。中国对拉美绿色能源项目的投资,可促进拉美地区绿色低碳转型,提高其应对气候变化的能力。未来,中拉双方在清洁能源领域的合作具有广阔空间和增长前景。

3.3 技术优势:中拉清洁能源合作技术互补性强

目前,中国的清洁能源技术和产业链已经取得重大进展,与拉美相对滞后的清洁能源技术形成互补。截至2022年底,中国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超过12亿千瓦[45],光伏发电、水电、风电装机均位居世界第一,成为未来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力量。尤其是在光伏发电领域,中国拥有世界顶尖的技术和人才,生产的组件占据全球70%的市场份额[46]。拉美地区拥有丰富的太阳能、风能、水能等资源和广阔市场,但面临着技术、资本、人才不足造成的生产成本较高问题,在能源创新指标和专利申请数量方面较为落后,对技术研究和开发的投资也不足,与中国的合作可弥补其在技术领域的短板。目前,中国与拉美国家的科技合作已经进入新阶段,在基础设施、智能电网、节能环保等领域的合作已取得一定进展,中国的清洁能源技术已成为拉美地区重要且持续增长的市场动能。中拉双方在能源技术领域合作的重点包括先进的核电技术、清洁能源技术以及其他高科技核心技术,随着技术研发和经验积累的不断增加,中拉未来在技术领域的深入交流将为双方创造更大的利益。

4 中拉清洁能源合作面临的挑战

虽然中拉清洁能源合作已经取得了显著进展,但面对拉美社会矛盾加剧、基础设施缺乏、在地缘上受到美国影响等问题,中拉清洁能源合作的阻碍性因素日趋凸显。

4.1 新冠病毒疫情后拉美国家政治更迭、社会动荡加剧,加大了双方清洁能源合作的风险

新冠病毒疫情后,拉美国家贫困率、失业率、贫富差距大幅升高,2022年底贫困率达到32.1%,极端贫困率达到13.1%,高于疫情前水平[47]。2.01亿人没有足够的收入来满足基本需求,导致社会矛盾和社会冲突大幅增加,营商环境下降。社会风险的增加也对政局带来一定的不稳定影响。由于右翼政权新冠病毒疫情期间在消除贫困和不平等方面的失败,民众选择进行变革[48]。拉美素来有民粹主义传统,民众变革的强烈愿望会导致政府陷入不稳定的局面,加速政权交替与政党更迭,这对中拉合作机制下清洁能源的前期投资和项目落实可能造成一定的不利影响。在变革背景下,逆全球化思潮和资源国有化思潮再次涌现,蚕食式征用风险和汇兑风险概率增加,外资面临的不确定性增多。目前,拉美国家政局呈现“左进右退”的局面,但左翼的执政环境并不稳固。2022年末至2023年初,巴西、秘鲁、玻利维亚等国发生右翼势力反扑、公民罢工、游行抗议等事件,拉美左翼面临着右翼以及欧美势力干涉下国内政治危机加剧、投资环境恶化的难题。在2023年阿根廷大选中,极右翼人士哈维尔·米莱(Javier Milei)当选总统,使中国与阿根廷接下来的清洁能源合作面临着一定的风险。如何复苏经济、解决国内政治和社会分化的难题,将是下一阶段左翼领导人的首要任务,也是中拉清洁能源深化合作的前提保障。

4.2 电力系统、储能设备和输配电设备较为落后,容易受到气候影响,增加了清洁能源开发难度

拉美在整体上水能、风能、太阳能等清洁能源资源相当丰富,然而清洁能源发电的不稳定性较强,接入电网时会影响电能质量,对电力系统的安全性形成巨大挑战。尤其是风力发电和光伏发电对电力系统的稳定性和储能设施有较高的要求,受天气的影响存在间断性、随机性、波动性的特点,现有电力系统要接受和消纳大规模、高比例、波动性强的风电和光伏发电,在受到电流冲击后容易发生电压波动、闪变等问题,需要发展直流输电技术和各类储能设施以弥补电力系统灵活性调节能力的缺口,降低并网时对电网的损害。拉美目前的风力发电、光伏发电设施仍然无法完全保障电力系统的平稳运行,难以大规模承接清洁能源的发电量,成为中国在拉美清洁能源投资的一大障碍。同时,拉美清洁能源分布并不均匀,缺乏完善的输配电设备和相应的电网调度能力,增加了清洁能源的开发难度。由于发电能力以及配套电网、储能设施、电网调度能力不足,2001年巴西在遭遇旱灾时曾经历过全国中断20%电力供给的重大危机,尽管巴西政府以最大努力维护电力系统的运行,但目前在干旱季节仍然会面临电力短缺的问题。不仅是巴西,在整个拉美地区,形成完善的电力与储能系统都是当前清洁能源持续发展亟需打破的瓶颈。

4.3 美国拜登政府在能源政策上的变化,与中国在拉美新一轮的清洁能源投资形成竞争

随着气候的不断恶化,清洁能源的投资与合作已经成为大国间博弈的关键一环,美国更是将气候政策视为国家安全的重要战略之一。特朗普担任总统时期,为促进国家整体能源发展,增加传统油气和煤炭产业的产量,曾解除对能源产业的限制并宣布退出《巴黎协定》;同时为削减预算,大量减少对世界各国绿色产业、新能源、节能减排等方面的资助,“绿色气候基金”“清洁电力计划”“全球气候变化倡议”等与应对气候变化相关的国际计划均被取消,有利于中国在拉美进行清洁能源投资。拜登当选美国总统后,一改往日的“能源主导”政策,开始推行“清洁能源革命”,大力扶持清洁能源的投资与开发,旨在从多方面遏制中国清洁能源的投资与发展,标志着中美双方在低碳经济和技术层面进入竞争与合作的大国博弈时期[49]。拜登政府加大对国内外清洁能源的投资力度,试图利用气候外交战略排挤中国在海外的清洁能源投资。2022年8月16日,拜登签署了总价值为7500亿美元的《2022年通胀削减法案》(IRA),其中3690亿美元用于能源安全和气候变化[50],该法案因此又被称为“气候法案”。法案向购买电动汽车的人提供补贴,但汽车必须在北美组装,电池材料和“关键矿物”来自美国或自由贸易协定(FTA)国家,试图阻断中国在全球清洁能源产业链中的地位,重建以美国为中心的全球供应链,增加中国在海外清洁能源产业的投资难度。为了限制中国在拉美地区清洁能源领域的投资,拜登宣布扩大对包括拉美地区在内的发展中国家清洁能源的资金和技术援助,并以应对气候挑战的名义多次出访拉美地区。拜登政府通过贸易、经济、技术制裁的方式,大力打压中国的清洁能源技术,阻碍中国的清洁能源产业在世界的扩大。

5 建议

在“双碳”背景下,中国与拉美国家在清洁能源领域的合作前景十分广阔,拉美正逐渐成为绿色产业链中的重要一环。随着世界能源格局发生重大变化,各国清洁能源投资方向逐渐向发展中国家转移,中国企业已成为拉美清洁能源市场的主要投资者之一。“双碳”目标提出后,中拉在清洁能源领域的合作成为进一步提升双方综合竞争力的重要手段,具有重要的全局和战略意义。对中国而言,中拉清洁能源合作不但可助力中国经济早日实现结构转型和产业升级,促进经济的绿色可持续发展,还有利于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对拉美而言,中拉双方的清洁能源合作可在降低能耗和碳排放量的同时,大力带动新冠病毒疫情后当地的就业。在国际形势发生深刻变化的大背景下,中拉双方应该充分利用好各自的优势,以能源安全为先,通过多重方式持续推进清洁能源合作。

5.1 以“一带一路”为依托,通过“南南合作”和“南南援助”机制开展清洁能源外交,促进拉美国家低碳转型升级

随着中国清洁能源创新技术迅速发展,清洁能源外交已成为当代中国对外合作的重要渠道之一。2015年,“中国-拉共体论坛”启动,中国与拉美国家在多领域展开合作。《中国对拉美和加勒比政策文件》的颁布,为两个地区深化战略友好合作伙伴关系奠定了基础。未来,中拉间可依托“一带一路”和“中拉共同体”,通过项目建设、资金援助、金融贷款、产能合作、人才培养和技术转让等方式加深双方的清洁能源合作。尤其是在技术人才领域,拉美地区科技创新能力不足,在全球清洁能源价值链中处于弱势地位,创新资本存量较低。中国在清洁能源领域的创新性技术和科技人才可弥补拉美国家在该领域技术研发能力、专利申请能力和劳动力素质偏低的短板。双方可建立中拉清洁能源技术合作联盟、中拉技术援助平台,进行清洁能源领域的科技人才交流和信息交流。中国作为金砖国家中的引领者,还要进一步融入全球清洁能源伙伴关系网络,利用清洁能源外交加强中国在国际上的结构性优势。例如加入国际可再生能源署(IRENA)、可再生能源和能源效率伙伴关系计划(REEEP)等机构,通过多边关系网络增加中国在国际清洁能源中的话语权,以此提升中国在中拉双边关系中的战略伙伴合作地位。

5.2 通过互联网技术、金融科技和数字经济的发展,赋能清洁能源网络平台建设,实现“互联网+清洁能源”合作

“互联网+清洁能源”涵盖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互联网信息技术,可帮助清洁能源在生产、运输、消费等领域实现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51]。应利用互联网技术打造中拉清洁能源交易平台、金融平台、信息共享平台,塑造中拉清洁能源产业合作发展的全新形态。第一,中国拥有世界领先的5G专用网络,可帮助拉美建设清洁能源交易平台,将清洁能源的相关主体容纳进统一的交易平台,使生产商、运营商、终端消费者甚至是小微用户都能够实现灵活的能源交易。第二,中国金融科技的发展十分迅速,可利用已经“走出去”的金融科技公司尽快完善中拉金融平台的建设,推动拉美地区清洁能源数字化转型升级,完善清洁能源投融资机制。第三,中拉双方应通过互联网技术建设清洁能源信息共享平台。21世纪是互联网和数字经济加速发展的时代,打造中拉清洁能源网络信息共享平台,及时进行数据交换,是实现“一带一路”下互联互通和促进区域经济发展的关键。应利用5G技术完善拉美地区的导航系统和通信系统,补充地质、水文、大气等与清洁能源开发相关的地理数据,提高能源工程的探测效率,降低传统合作所需的“寻租成本”,避免因信息不透明、不对称等问题延误双边的清洁能源合作。

5.3 从多维领域进行风险监测,加强拉美地区清洁能源项目风险监测管理机制

拉美地区整体稳定性低于经合组织国家的平均水平,清洁能源项目投资通常规模大、耗时长、技术要求高,因此十分有必要建立风险投资评价模型。需要对清洁能源投资所面临的经济(外债水平、金融稳定性、经济开放程度)、政治(政党稳定性、政府治理、腐败程度、政策管制)、社会(社会冲突、外部社会矛盾、原住民意愿)、资源(开采难度、能源产量)、环境(环境污染、碳排放量)、经营与法律(税收政策、劳工政策)等多方面的风险进行全面评估,建立完备的风险信息数据库,及时制定风险管理方案。面对近年来中拉经济和能源合作中频频发生的社会、经营和法律冲突,要加强双方立法机构、执法机构、政府高层、企业领导之间的交流,推动拉美国家进一步制定并完善相应的政策法规。中国政府可与东道国政府就项目的法律和财务问题进行探讨,建设法律交流平台,为中国企业进入拉美市场提供良好的环境。目前,中国境外投资的主体以国有企业为主,要严格国有企业的内部管理制度,加强管理层的风险预测和控制能力,树立稳固的企业投资“防火墙”。此外,清洁能源项目投资合作周期较长,在投资中后期要随时注意可能会发生的经济和政治层面的变化,及时调整能源投资战略。遇到纠纷时,应加强中拉圆桌洽谈机制,通过与拉美国家进行双边或多边合作,寻求支持和解决方案,并定期向当地政府汇报工作进展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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