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社团组织文化发展研究

2017-08-31 19:43边恒然
中国民族博览 2017年7期
关键词:澳门社团文化

边恒然

(澳门城市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澳门 999078)

澳门社团组织文化发展研究

边恒然

(澳门城市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澳门 999078)

作为澳门社会的基本构成要素,社团组织的建构贯穿澳门的整个发展史,对于澳门社会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很多方面,社团的功能甚至远远超出传统非盈利组织和一般社团,逐渐呈现出“拟政府化”和“拟政党化”的趋势。本文从社会学角度出发,致力于分析澳门社团文化的发展状况,梳理澳门社会团体组织的历史演变过程,研究澳门社团的委托——代理功能。另外,试图从文化学的角度说明澳门社会团体组织的内在动因和外部形态。

澳门社会团体;拟政府化;拟政党化;组织构建;文化基础

澳门被称为社团社会,据数据显示,截止2015年末,澳门共有注册社团7132个。[1]所谓“社团”,主要是指那些介于政府组织与经济组织之外具有组织性、民间性、非营利性、志愿性、自治性且致力于公益事业的社会中介组织。[2]澳门社团具有悠久的发展历史,通过考察澳门社团发展史,更好地认知澳门社团文化。

一、澳门社团发展的历史综述

澳门向来被称作“社团社会”,最早的社团应算是1569年成立的仁慈堂。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澳门社团的初创阶段。被称为“澳门三大社团”的镜湖医院慈善会、澳门同善堂、澳门中华总商会都创立于这一阶段。郑应观、康有为、梁启超以及孙中山先生在澳门活动,一些政团也相继诞生,如保皇会、澳门孔教会、同盟会澳门支部等。在这一时期,澳门社团主要关注的是民间公益事业,维护在地民众的切身利益。20世纪30年代以后,特别是抗日战争时期,澳门社团以热爱祖国为自身活动的基本出发点。在中华民族危机的紧要关头,积极组织成立各种爱国主义社团。例如,澳门各界救灾会、澳门各界抗敌后援会以及四界救灾会等,都以极高的热情参与到了抗日救国的运动之中。

自1999年回归以来,澳门社团进入爆发式增长阶段,呈现出了新时代的发展态势。在社团数量上,16年间新增注册社团高达5400多个,占据澳门社团总数的70%以上。换而言之,当前澳门的社团有超过70%是回归以后注册成立的,远超以往百年注册成立的社团总和。同时,在社团性质方面,澳门社团从原有的单一的民间公益社团和慈善社团,发展到涵盖社会各个层面、各个领域的多种类社团。按社团的主体功能和基本特征,大致可划分为工商类、工会类、专业类、教育类、文化类、学术类、慈善类、社区类、乡族类、联谊类、体育类、宗教类、政治类及其他类约14个类别。[3]而就社团的密度而言,以2016年为例,澳门注册社团共有7132个。按照64.68万人口数量计算,澳门社团的密度约为110个/万人。简而言之,每88个人就会有一个社团。由此可见,澳门社团密度之高,数量之多,令人兴叹,具体可见表1。

表1 回归以来澳门社团发展与人口增长统计[4]

二、团体职能:社会服务与政治参与

在澳门社会中,功能性社团作为连接政府和社会成员的中介性社会单位,被政府和社会成员赋予了双重的委托——代理权,既有政府所赋予的资源优先权与部分社会管理的代理权,又有社会成员利益表达与协调的代理权。[5]因此,澳门居民的政治身份发生转变,社会团体组织在历史发展过程中衍生出了“拟政党化”和“拟政府化”的作用。

(一)“拟政府化”:社会服务之拓展

受社会资源的束缚,澳葡殖民政府仅仅向社会提供基本的公共服务,在社会民生福利事务上基本处于缺席状态。这种社会环境,促使澳门社团自发性地填补殖民政府在公共事物等方面的作用,逐渐培育出社团的“拟政府化”功能。主要体现在社会公共物品的供给方面。所谓“公共物品”,在美国社会学家曼瑟尔·奥尔森看来,是指任何物品,如果一个集团中的任何个人能够消费它,它就不能不被该集团中的其他人所消费。[6]以街坊总会为例,街坊总会是目前澳门提供社会服务最多的非盈利性社团,提供的社团公益性服务涉及长者服务、社区服务、青少年服务等。不仅是在社会公共服务上,在教育、医疗、联谊等社会专业性服务方面,例如镜湖医院、同善堂、工联等也做出了突出的社会贡献。

无论是文化的传承与革新、国际化交流与合作,还是凝心聚力维护社会稳定,澳门社会团体组织都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作为中西文化交流碰撞的典型地区,澳门社团积极推广文化传播事业,成为中外文化交流和传承本土文化的重要载体。例如,在澳的华人社团定期举办形式多样的特色活动,身体力行地传递着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和文化观念。这使中国传统文化在澳门得以传承,成为凝聚华人社会的强大文化纽带。[7]

(二)“拟政党化”:社会政治之参与

无政党组织的特殊社会环境,澳门社团除了表现出积极提供社会公共服务的拟政府化职能外,积极参与社会政治活动,呈现出拟政党性特征。特别是回归后,《澳门基本法》对社团政治地位的确定,进一步增强社团的“拟政党化”功能,社会团体组织成为特区政治活动不可或缺的参与者。具体表现为参选议政、提供政策倡议和咨询、从事权益保障活动、维护社会稳定等。

其一,参与立法会选举,集体行动的逻辑成为潜在编码。基于澳门政党缺席的特殊政治语境,推选议员参与行政长官和立法会选举成为了澳门社团的功能之一。[8]无论是澳门行政长官还是立法会的选举,社团都积极参与其中。在澳门行政长官的选举中,选举委员会的绝大部分成员都是各社团选举产生。而在立法会选举中,离开了社团的参与更是无法进行。立法会选举中,无论是自然人选民,还是法人选民,都需要登记后才能参加选举。社团组织通过提名委员会的确认之后,准许参与竞选与动员活动。这套流程大致包括筹集经费、政纲推介、集会倡言、大众宣传等多个环节。不仅如此,除了选举提名之外,还有竞选动员过程也离不开社团加入。可以说,在没有明确政党组织的澳门,社团代替政党服务了政治文化生活。团体组织的集体形式,与广大民众同构出了一套互为表里的社会功能体系。

表2 澳门主要社团参与政府咨询性机构情况[9]

再者,社团积极参与政治选举活动,同时还担任政府的咨询机构。作为具有殖民属性的澳葡政府为了便于治理,一直有任用华人参与社会管理以及向华人进行政策咨询的传统。直到20世纪后期,以社团为代表的政策性咨询机构才真正出现,这是澳门回归祖国怀抱之后,各方面优势得以提升的重要体现。另外,依托20世纪80年代澳门经济的快速发展,立法会开始推行直选,澳门华人参政议政的机会明显增加。出于对关乎民生政策的深切关注,社会团体明显加强了政策倡议和政策咨询的功能,大量的社团开始成立相关的政策研究机构,参与到政府的相关工作当中。

三、组织构建与文化基因

社会体制的建设与发展的稳固保障,来自于与之相对应的文化支撑。受澳门长期形成的中西文明交汇、多元文化价值并存的影响,整个社会形塑出一种特殊的意识形态与文化基因。

澳门团体组织的社会是现代性进程断裂的结果。所谓“断裂”,是指现代的社会制度在某些方面是独一无二的,在形式上异于所有类型的传统秩序。[10]自古以来,澳门就是中国的领土,隶属于广东省,一直受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影响。但随着近代资本主义对外殖民活动的兴起,葡萄牙强行占领澳门并建立起殖民统治,澳门社会步入了一种社会断裂进程中。这种社会进程的断裂中,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现代思想相互交流融合,澳门的社会政治制度发生了重大的变革。一方面,中国传统文化促进了澳门社团的创立和发展。另一方面,澳门社团的组织形态稳固了中国传统文化,并以自身特殊优势在现代化国际格局中发挥重要作用。

澳门传统文化和儒家中庸的思想仍然相承有序,形塑出一种精英和世俗并存的文化氛围。加之澳门华人多来自闽粤等地区,具有鲜明同质性、民族性和地域性的岭南客家文化也在澳门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和交流。近些年来,西方文化的影响使澳门华人逐渐接受了西方的人文主义思潮,破除了对封建愚昧专制政治制度的迷信。在葡澳政府的“二元管治”的政策下,澳门华人能动地维护自身利益,开始以血缘、乡族为联系的纽带构建同乡会性质社团,积极参与团体事务和社会治理,弥补政府在社会服务职能上的不足。正如,阿尔温·托夫勒所言:“我们必须抛弃一个唬人但错误的观念,即不断增长的差异性会自动地带来社会紧张与冲突。事实恰恰相反……只要有适当的社会安排,差异性会有助于形成一个安全和稳定的文明。”[11]在中西文化交汇融合之中,澳门形成开放、包容的社会文化氛围。正是这种兼容并蓄的文化氛围,为澳门社团的构建奠定了坚实的文化基础。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澳门社团虽在数量上与当地人口相匹配,但在类型分布与社会需要方面,存在着一定的错位。鉴于澳门社团的存在是采用“只诞生,不死亡”的现状,缺乏创新迭代功能。部分利益未能满足的社会群体,为实现自身需求势必会成立新的社团。不难发现的是,近现代以后澳门的文化经济与国际接轨、专业群体迅速崛起,频频发力。全面推动各类社团扩充力量,工商、学术、专业、文化等类型的社团相互配合,行之有效。另一股不容忽视的新兴力量则是其他类新型社团,他们多追逐现代社会中的某一特定理念。由此可见,未来澳门社团应对现代化转型及其质量提升要取决于传统社团恒常化的职务连锁、新型社团精英的动能和活力,配合政府相关制度的建设,和社会需要之间相辅相成。

[1]娄胜华.成长与转变:回归以来澳门社团的发展[J].港澳研究,2016(4):79.

[2]潘冠瑾.1999年后澳门社团发展的状况、问题与趋势前瞻[J].中共杭州市委党校学报,2013(3):29.

[3]娄胜华.成长与转变:回归以来澳门社团的发展[J].港澳研究,2016(4):80.

[4]澳门特区身份证明局社团登记资料及《澳门特别行政区公报》[EB/OL].澳门特区政府统计暨普查局,http://www.dscc.gov.mo/ c_index.html

[5]陆尧.澳门特别行政区社团的发展环境和功能特征分析[D].长春:吉林大学,2012(13).

[6][美]曼瑟尔·奥尔森,陈郁.集体行动的逻辑[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5:98.

[7]孙艳艳,宁少林,孙东川.澳门社团在澳门和谐稳定中的地位思考[J].理论探索,2006(1):131.

[8]林伟.澳门社团政治功能研究[J].岭南学刊,2012(4):122.

[9]陈彬彬.澳门“社团政治问题研究”[D].长沙:中南大学,2010(23).

[10][英]吉登斯,田禾.现代性后果[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3).

[11]阿尔温·托夫勒,海蒂·托夫勒.创造一个新的文明:第三次浪潮的政治[M].上海:三联书店,1996:93-94.

G122

A

边恒然(1992-),女,河北石家庄人,澳门城市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文化产业管理硕士,研究方向:文化产业商业模式、文化市场与战略营销、消费者行为学、大众文化传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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