颞叶癫痫患者认知功能异常因素及与MRI皮层下结构体积的关系

石云科 黄 茜 乔雪婷

青海大学附属医院，青海 西宁 810000

颞叶癫痫（temporal lobe epilepsy，TLE）能够造成顽固性癫痫和部分型癫痫［1］。TLE 常见发作起源区域为颞叶、海马体以及杏仁核，是一种常见的神经系统疾病［2］，不仅临床反复发作，还能够引起认知功能障碍。约70%的TLE患者为病灶性TLE，即MRI检查并发现明确致痫病灶［3］。

TLE 患者普遍存在认知功能异常，包括记忆力障碍、言语障碍、思维缓慢和注意力下降等［4］，反复癫痫发作、痫性放电、抗癫痫药等因素使TLE患者发生认知功能异常［5］。TLE 患者由于大脑的结构和网络连接、物质代谢以及其他脑功能过程发生改变，从而出现认知障碍。TLE 患者脑区之间的功能连接与脑白质体积存在密切关系［6］。目前尚缺乏关于MRI 皮层下结构体积与认知功能之间的关系研究，故本文探讨TLE患者认知功能异常因素及与MRI皮层下结构体积的关系，为TLE的临床诊治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选取2019-02—2022-05 于青海大学附属医院就诊的166例TLE患者为研究对象，其中男70 例，女96 例；年龄30～60（30.54±10.65）岁。根据是否认知功能异常，分为异常组（86 例）和正常组（80 例），采用倾向性评分匹配（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PSM）法按1∶1 匹配后，每组50 例。本研究经本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患者及家属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纳入标准：（1）病程在1 a以上，类型不限；（2）年龄≥18岁；（3）临床资料完整；（4）患者及家属均知情同意，能够配合完成各项相关检查。排除标准：（1）长期饮酒史；（2）合并神经系统器质性病变；（3）合并有精神疾病；（4）未配合检查、治疗者。

1.2 研究方法

1.2.1 临床资料收集：性别、年龄、BMI、受教育程度、教育年限、高血压、糖尿病、职业状态、饮酒史、吸烟史、病程、癫痫家族史、起病年龄、发作形式、抗癫痫药物（antiepileptic drugs，AEDs）种数、发热惊厥史、发作频率以及皮层下结构体积。

1.2.2 认知功能评估：包括中国修订成人韦氏智力量表算术测试（Wechsler adult intelligence scalerevised in China，WAIS-RC）计算；远期记忆能力：WAIS-RC 知识；数字符号测试（digit symbol substitution test，DSST）；语言功能：言语流畅性测试（verbal fluency test，VFT）；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MoCA）；视觉空间分析记忆能力：木块图测验（block design test，BDT）；短时记忆和工作记忆能力：顺背数字广度测试（forward digit span test，FDST）；倒背数字广度测试（backward digit span test，BDST）；注意力和执行控制能力：连线测试A（trail making test A，TMT-A）；连线测试B（trail making test B，TMT-B）。

1.2.3 皮层下结构体积测量：按照文献［7-8］的定界标准确定海马、前颞叶和杏仁核的边界。在倾斜冠状面图像上，勾画出双侧海马、杏仁核和前颞叶的轮廓，获得该层面面积，与层厚的乘积为该层面体积。皮层下结构总体积即为各层体积相加，见图1。

图1 TLE患者脑部扫描图Figure 1 Brain scan of patients with TLE

1.2.4 MRI 检查：采用1.5T Signa HorizonLX 超导型磁共振机（美国GE公司）。定位采用三平面，校正头位偏斜，双侧内嗅沟为对称状态。TR/TE 为3 000 ms/11 ms、110 ms，层厚为5 mm，无间隔，2Nex 为横断面FSE 序列PD/T2加权成像参数；3DFSPGR 序列TR/TE=9 ms/2 ms，T1=450 ms，层厚2 mm2，无间隔2Nex，翻转角度15°为倾斜冠状面T1加权成像的各项参数。

1.2.5 诊断标准：TLE的诊断［9］：（1）单纯部分性发作（simple partial seizure，SPS）、复杂部分性发作（complex partial seizure，CPS）或（和）继发全面强直阵挛发作（secondary generalized tonic clonic seizure，SGTCS）为发作形式。（2）脑电图中出现单侧或双侧颞叶痫性尖；（3）儿童或成年早期为起病年龄。认知功能异常标准［10-11］：利用MoCA 对2 组患者进行认知筛查，MoCA≥26为正常，70～89为边界，＜26为认知功能异常。

1.3 统计学处理采用SPSS 23.0 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组间对比采用独立t检验；计数资料以率（%）的形式表示，用χ2检验进行组间比较；用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患者认知功能异常的影响因素，Pearson 检验分析TLE 患者MRI 皮层下结构体积与认知功能的相关性。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匹配前后2组患者基线特征比较匹配前，2组患者在年龄和癫痫家族史方面，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在性别、BMI、教育年限、受教育程度、吸烟史、饮酒史、高血压、糖尿病以及职业状态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匹配后，2组患者只在癫痫家族史方面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余指标均无统计学差异（P＞0.05），见表1。

表1 匹配前后2组患者基线特征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baseline characteristic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matching

2.2 2组患者临床资料比较2组患者在发作形式、发作频率以及皮层下结构体积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余指标均无统计学差异（P＞0.05），见表2。

表2 2组患者临床资料比较Table 2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

2.3 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影响患者认知功能的危险因素以表1、2 中2 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的指标作为自变量，因变量为患者是否认知功能异常，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显示，发作形式为CPS、发作频率＞1 次/月、癫痫家族史以及皮层下结构体积减小均为影响患者认知功能的独立危险因素（P＜0.05），见表3、4。

表3 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赋值Table 3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assignment

2.4 2 组患者认知功能比较与正常组相比，异常组的WAIS-RC 知识、WAIS-RC 算术、DSST、BDT、FDST、BDST、MoCA以及VFT评分均更低（P＜0.05），TMT-A、TMT-B评分均更高（P＜0.05），见表5。

表5 2组患者的认知功能比较Table 5 Comparison of cognitive function between the two groups

2.5 MRI皮层下结构分析2组患者的左右侧的丘脑、海马、杏仁核、伏隔核和脑干结构体积之间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AlphaSim 矫正）。与正常组相比，异常组左右侧的丘脑、海马、杏仁核、伏隔核和脑干结构体积均明显缩小（P＜0.05，AlphaSim矫正），见表6。

表6 MRI皮层下结构体积 （mm3，±s）Table 6 MRI subcortical structure volume （mm3，±s）

表6 MRI皮层下结构体积 （mm3，±s）Table 6 MRI subcortical structure volume （mm3，±s）

部位左侧侧脑室右侧侧脑室左侧丘脑右侧丘脑左侧尾状核右侧尾状核左侧壳核右侧壳核左侧苍白球右侧苍白球左侧海马右侧海马左侧杏仁核右侧杏仁核左侧伏隔核右侧伏隔核左侧脉络膜丛右侧脉络膜丛胼胝体后部胼胝体中后部胼胝体中部胼胝体中前部胼胝体前部左侧小脑皮层右侧小脑皮层左侧小脑白质右侧小脑白质脑干皮层下灰质总体积异常组（n=50）14 388.64±8 442.10 14 310.64±6 346.12 5 670.64±546.50 6 174.12±544.23 3 210.86±345.64 3 325.76±329.15 4 627.02±519.22 4 754.63±565.54 1 780.34±181.21 1 738.44±240.74 3 480.24±290.55 3 542.18±350.39 1 430.26±220.10 1 554.76±285.04 500.48±75.22 495.55±89.15 360.48±92.85 363.72±99.56 925.68±192.22 395.66±106.20 406.15±96.34 404.18±87.68 826.47±207.82 43 365.89±4 337.17 42 689.48±4 157.42 12 500.83±1 620.35 12 278.44±1 570.55 19 885.27±1 870.69 50 685.37±3 967.88正常组（n=50）12 558.33±4745.25 12 812.78±4355.25 6 432.48±618.48 6 516.20±630.47 3124.09±413.25 3 235.54±448.85 4 867.78±681.25 4855.32±721.68 1 846.19±220.75 1 702.65±235.08 3 824.36±346.12 3 750.20±406.27 1 558.33±252.47 1 742.58±354.70 533.36±85.38 537.55±69.43 382.39±119.67 383.58±79.50 902.48±170.47 418.54±128.17 456.28±156.30 448.18±142.62 866.72±194.65 44 088.71±4 647.54 44 372.78±4 427.63 13 110.16±1 654.32 12 922.49±1 770.36 20 789.54±2 188.15 52 422.74±5 366.84 t值1.336 1.376 6.527 2.904 1.139 1.146 1.988 0.777 1.630 0.752 5.385 2.742 2.704 2.919 2.043 2.628 1.023 1.102 0.639 0.972 1.931 1.858 1.000 0.804 1.960 1.861 1.924 2.221 1.841 P值0.184 0.172＜0.001 0.005 0.258 0.254 0.050 0.439 0.106 0.454＜0.001 0.007 0.008 0.004 0.044 0.010 0.309 0.273 0.525 0.333 0.056 0.066 0.320 0.423 0.053 0.066 0.057 0.029 0.069

2.6 TLE 患者MRI 皮层下结构体积与认知功能的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 相关性分析对TLE 患者MRI 皮层下结构体积与认知功能进行分析，结果显示，双侧丘脑、双侧海马以及双侧杏仁核体积与WAIS-RC 知识、WAIS-RC 算术、VFT、MoCA、FDST 均呈正相关（P＜0.05），与TMT-A以及TMT-B评分均呈负相关（P＜0.05），见表7。

表7 MRI皮层下结构体积与认知功能的相关性Table 7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volume of subcortical structures on MRI and cognitive function

3 讨论

作为成人中一种常见的癫痫综合征，TLE 在部分性癫痫占比1/3 以上，在难治性癫痫占比半数以上［12-14］。TLE 能引起如记忆力、注意力等多种认知功能障碍［15］。而认知功能受损的原因包括海马病理改变、皮层萎缩、大脑网络连接功能紊乱及皮质低代谢等，临床上常常对TLE患者评估认知功能，从而减轻患者认知功能受损［16-18］。研究发现，非病灶性颞叶癫痫（non-lesional temporal lobe epilepsy，nl-TLE）患者脑白质体积与执行功能特征有密切关系，表明nl-TLE患者脑白质网络结构变化能够使执行功能发生改变［19］。文献报道指出nl-TLE 患者L-海马、R-颞上回、R-楔前叶及R-后扣带回脑区的白质体积呈明显缩小状态，可能是由于长期反复发作癫痫，使得神经元异常放电而引起［20-22］。本研究显示，双侧丘脑、双侧海马以及双侧杏仁核体积与认知功能存在显著相关性，与文献［23］报道一致。但目前关于TLE 患者MRI皮层下结构体积与认知功能之间的关系研究尚缺乏。

本研究通过对就诊于我院的166 例TLE 患者数据资料进行整理分析，对2组患者的临床资料进行比较，PSM 1∶1 匹配出50 对可用于分析的研究对象，2组患者仅在癫痫家族史方面存在统计学差异，提示若患者存在癫痫家族史易发生TLE，需引起注意。此外，本研究显示，发作形式为CPS、发作频率＞1次/月、癫痫家族史以及皮层下结构体积减小均为影响患者认知功能异常的独立危险因素。CPS 患者发作期可导致新皮质功能抑制［24］，新皮质是思维和语言等高级认知功能相关脑区［25-27］。TLE 患者以CPS 发作时，减少丘脑激活，改变丘脑-皮质通路，而丘脑-皮质通路改变会造成认知功能障碍［28-29］。研究发现，较高的发作频率使患者记忆功能减退且造成永久性神经元损伤，从而发生或加重认知功能障碍［30-33］。有学者指出，随着发作频率的增加，患者的认知功能障碍越发严重［34］。另外，癫痫家族史与认知功能异常也存在一定的关联性［35-37］。可能由于此类TLE 患者存

在更大的心理压力，使海马等结构受到损害，从而出现认知功能异常［38］。目前对于TLE，常常利用MRI体积测量进行定侧诊断［39-40］。研究发现，海马平均体积在预后不良患者中往往大于预后良好的患者［41］。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病例人数较少，结果可能具有偏差，后期需纳入大量病例数进行研究。此外，缺少外对照组，无法进行扩展性的验证，有待进一步完善。

TLE 认知功能异常者，其皮层下结构体积较认知功能正常者少。而MRI皮层下结构体积与TLE患者的认知功能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