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说无垢称经》的语言风格探析

2020-03-03 15:00
岭南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鸠摩维摩凡夫

陈 慧 敏

(重庆师范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1331)

在佛经的翻译史中,学者们把鸠摩罗什所译的经文称为“旧译”,把鸠摩罗什之前翻译的译文称为“古译”,而把鸠摩罗什之后玄奘的译经称作“新译”[1]69。玄奘的译经既非意译经文,也非直译经文,而是将原作的文义切合,推崇文从字顺,不损原意,形成“精严凝重”的独特文体,开创了译经的新格局,是“新译”的开创者。梁启超曾对玄奘的翻译给予极高的评价:“若玄奘者,则意译直译,圆满调和,斯道之极轨也。”[2]62因此,研究玄奘佛经中的语言现象对我们学习和研究语言具有重大的指导意义。

《说无垢称经》是玄奘的代表译作,它是对早期印度佛教经典著作《维摩诘经》的重译。根据唐智昇《开元释教录》记载,《维摩诘经》前后共有七译,然而这七部译经中大都已经佚失。目前仅存的只有三部译经,分别为三国吴支谦译《佛说维摩诘经》二卷、后秦鸠摩罗什译《维摩诘所说经》三卷和唐玄奘译《说无垢称经》六卷。《佛说维摩诘经》、《维摩诘所说经》和《说无垢称经》是同一佛典的不同译文,这种现象叫作“同经异译”。“同经异译”包括不同朝代的异译,也包括同一朝代不同译师的异译。不同的译文往往有助于凸显汉译佛经语言的特点[3]559。

同经异译词汇的比较研究,可以归纳出译师个人的语言风格。语言风格,是译经师在主客观因素制导下运用调音、遣词、造句、谋篇等语言风格手段所形成的各种特点综合表现出来的气氛和格调[4]117。通过与异译本《佛说维摩诘经》与《维摩诘所说经》的对比,可以发现玄奘的《说无垢称经》的语言风格很有特点。玄奘为了使翻译的佛经更加贴近原文的教规、教义,同时又能够让目的语的读者能够理解到其中的含义,因此在用词选择上偏向富有生动性的词语,更能够引发读者的联想和想象,将原本抽象的概念具体、生动地表达出来,具体表现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善用转喻,突出性状

玄奘不同于从西域、北地或外来的僧人(如出生于月氏的支谦和出生于西域龟兹国的鸠摩罗什),他是东汉名臣陈寔的后裔,父亲陈惠曾为江陵县官,后归隐田园。他出生于中土,幼年跟随父亲,深受其父影响,习得大量儒家经典,积累了丰富的辞藻,在其后来翻译佛经的用词选择上,比支谦和鸠摩罗什更加游刃有余。在翻译用词上,支谦和鸠摩罗什惯于直接使用名物的方式翻译,而玄奘善于采用转喻,突显名物特征的方式翻译,比如:

(一)【众生/人/众人/人物-众生/人-有情】

众生,《汉语大词典》解释为:“泛指人和一切动物。”《礼记·祭义》:“众生必死,死必归土。”孙希旦集解:“众生,兼人物而言也。”佛经中仅泛指人,三国时期的佛经较早有用例。如三国吴支谦《梵摩渝经》:“梵摩渝遥闻佛王者之子出自释姓,去国尊荣行作沙门,得道号佛,清净至尊,与五百沙门处随提国,开化众生。”(1/883a)此例为核心语料中的例句,可信[5]578。

概念“泛指人”在佛经中还可以用统称词语“人”、“众人”和“人物”表示。人,《汉语大词典》解释为:“能制造和使用工具进行劳动,并能用语言进行思维的高等动物。”《易·说卦》:“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众人,《汉语大词典》解释为一般人,群众。《孟子·告天下》:“君子之所为,众人固不识也。”南朝宋谢灵运《石门新营所住》诗:“匪为众人说,冀与智者论。”人物,《汉语大词典》解释为人。《文选·何宴<景福殿赋>》:“远则袭阴阳之自然,近则本人物之至情。”李善注:“《汉书》晁错对策曰:‘计安天下,莫不本于人情也。’”在佛经中,“人”、“众人”和“人物”皆泛指人。

在表达此概念时,玄奘改译为“有情”。“有情”较早出现在中土文献中,表示“有情感”之义,是一个动词短语。比如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言语》:“卫洗马初欲渡江,形神惨悴,语左右云:‘见此芒芒,不觉百端交集。苟未免有情,亦复谁能遣此!’”唐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后用“有情”转指“有情识的众人”。如唐慧能《坛经·行由品》:“善自护念,广度有情。”人是有情识的一类动物,具有丰富的情感是这类动物特有的性状。说到有情识动物这一点,我们就会自然而然联想到人类。

朱德熙(1961)曾谈到过名物化学者的论述:放在主语、谓语上的动词和形容词不再表示实在的行动或性状,而是把行为或性状当作一种事物[6]62。沈家煊(2009)认为陈述语(动词)用做指称语(主宾语)符合“隐喻”的一般规律。陈述语用做指称语就是将一个抽象的事件或动作当作一个具体的实体看待[7]6。袁毓林(2018)将此类现象称为概念转喻。来源域和目标域共有一个认知母域,由于来源域和目标域在时间、空间、因果等概念上的邻近性,因而两者之间具有心理上的联想关系,相对凸显的前者可以有效地唤醒或激活不那么凸显的后者[8]31。袁毓林的转喻理论有一定的合理性,可用来解释“有情”的转喻现象。“有情”和“众生”处于一个认知母域,可抽象为性状—物体的认知模式,用众生具有情识这一个显著的性状特征转指众生。

统计《佛说维摩诘经》、《维摩诘所说经》、《说无垢称经》中“众生”的数量分别为13例、174例、23例;“有情”的数量为0例、0例、243例。在玄奘的译文中表示泛指人和一切动物的概念基本上全部由“有情”替代了,并且“有情”在《佛说维摩诘经》和《维摩诘所说经》中1例也没有。通检《大正藏》发现,“众生”从东汉出现开始,各个时代就均衡出现,但是“有情”的情况就较为特殊了,“有情”一词出现的译经,除姚秦、刘宋有个别用例,最早就是隋唐了,这说明在玄奘所处的时代,人们倾向使用“有情”来替代“众生”了。同时,此时期,“有情”大量出现在玄奘译经中,这可以看作是玄奘译经的特征词[9]11。

异译三经中,“众生”、“众人”、“人”、“人物”多见于《佛说维摩诘经》,“众生”、“人”多见于《维摩诘所说经》,而“有情”仅见于《说无垢称经》。“有情”多将“众生”、“众人”、“人”、“人物”进行了替换。例如:

1)《佛说维摩诘经》:以道宝之智,导为大师,以知足之行,现远佛声及法功德,博入诸道顺化众生,说无比正佛之智慧。(14/519a)

2)《维摩诘所说经》:善解法相,知众生根;盖诸大众得无所畏、功德智慧,以修其心。(14/537a)

3)《说无垢称经》:……已能随转不退法轮,咸得无相妙印所印,善知有情诸根胜劣,一切大众所不能伏,而能调御得无所畏。(14/557c)

4)《佛说维摩诘经》:然,舍利弗!我佛国如是,为当度不肖人故,如来随此多怒害者现佛国异。(14/520c)

5)《维摩诘所说经》:我佛国土常净若此,为欲度斯下劣人故,示是众恶不净土耳!(14/538c)

6)《说无垢称经》:我佛国土常净若此,为欲成熟下劣有情,是故示现无量过失杂秽土耳。(14/560b)

7)《佛说维摩诘经》:当于众人意行中求。(14/525c)

8)《维摩诘所说经》:当于一切众生心行中求。(14/544c)

9)《说无垢称经》:当于一切有情心行中求。(14/568a)

10)《佛说维摩诘经》:菩萨何以观察人物?(14/528a)

11)《维摩诘所说经》:菩萨云何观于众生?(14/547b)

12)《说无垢称经》:云何菩萨观诸有情?(14/572a)

13)《佛说维摩诘经》:一切世界皆遣化往,化作佛事,以立众人。(14/522b)

14)《维摩诘所说经》:一切十方皆遣化往,施作佛事饶益众生。(14/552b)

15)《说无垢称经》:是大菩萨成就殊胜大功德法,一剎那顷化作无量无边菩萨,遍于十方一切国土,皆遣其往施作佛事,利益安乐无量有情。(14/579c)

(二)【贫民-贫穷】

1)《维摩诘所说经》:资财无量,摄诸贫民。(14/539a)

2)《说无垢称经》:具无尽财,摄益贫穷、无依、无怙。(14/560b)

贫民,《汉语大词典》解释为:贫苦的人民。如《管子·侈靡》:“巨瘞培,所以使贫民也。”尹知章注:“瘞培,谓圹中埋藏处深暗也。贫人虽无财而有力,故教之巨瘞堷以役其力也。”唐孙樵《书田将军边事》:“加以败卒贫民,持兵群聚,因缘劫杀,官不能禁。”

玄奘表达此义改译为“贫穷”。贫穷,《汉语大词典》解释为:贫穷困厄。谓缺少财物,困顿不顺。《荀子·性恶》:“仁之所在无贫穷,仁之所亡无富贵。”《战国策·秦策一》:“苏秦曰:‘嗟乎!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懼。人生世上,势位富贵,盖可忽乎哉!’”之后“贫穷”转指穷人。《礼记·月令》:“[季春之月]天子布德行惠,命有司发仓廪,赐贫穷,振乏绝。”《汉书·董仲舒传》:“今吏既亡教训于下,或不承用主上之法,暴虐百姓,与奸为市,贫穷孤弱,冤苦失职,甚不称陛下之意。”《魏书·释老志》:“后有出贷,先尽贫穷,征债之科,一准旧格。”

“贫穷”本是人的性状特征,后用这种性状特征指具有这类性状特征的人。玄奘的例句“摄益贫穷……”就是用缺少财物、困顿不顺的这种特征代指具有这类特征的人。之所以能够用“贫穷”转指“贫民”,是因为“贫穷”是“贫民”显性的特征,这两者在概念上具有邻近性,一说到“贫穷”,在心理上就会联想到“贫民”。“贫穷”作为相对凸显的概念激活了不那么凸显的概念“贫民”。用具有显性特征的词解释普通词语,让整个语言显得更加生动形象。

(三)【凡民-凡夫-异生】

1)《佛说维摩诘经》:久犹凡民之普得法,乃吾成最正觉。(14/529b)

2)《维摩诘所说经》:如舍利弗还为凡夫,我乃当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14/548c)

3)《说无垢称经》:如舍利子还成异生,具异生法,我证无上正等菩提久近亦尔。(14/575c)

凡民,《汉语大词典》解释为:普通百姓;一般民众。《韩非子·五蠹》:“今学者之说人主也,不乘必胜之势,而务行仁义则可以王,是求人主之必仲尼,而以世之凡民皆如列徒,此必不得之数也。”宋欧阳修《原弊》:“古之凡民,长大状健者皆在南亩。”凡夫,《汉语大词典》解释为:人世间的俗人。晋葛洪《抱朴子·道意》:“患乎凡夫,不能守真。”《敦煌曲子词·十二时·法体》:“释迦犹自入涅槃,岂有凡夫得长在。”

玄奘将“凡民”、“凡夫”改译为“异生”。丁福保《佛学大词典》将“异生”解释为:“(术语)凡夫之异名,凡夫轮回六道,受种种别异之果报,又凡夫种种变异而生邪见造恶,故曰异生。大曰经疏一曰:‘凡夫者,正译应云异生,谓由无明故。随业受报,不得自在。堕于种种趣中,色心像类,各个差别,故曰异生也。’唯识述记二本曰:‘异有二义:一别异名异,谓圣唯生人天趣。此通五趣故。又变异名异,此转变为邪见等故,生谓生类。’探玄记十曰:‘异生者,执异见而生,故曰异生。即旧名凡夫也。’”根据词典可见,凡夫在佛教中是经过种种变异而生者或是持有异端邪说而生者,只有长期受教于异端邪说、经历种种变异最终变成凡夫俗子。长期受教于异端邪说、经历种种变异是成为凡夫的一个条件,“异生”和“凡民”、“凡夫”处于“条件—结果”的认知模式中,它们两者之间在概念上具有邻近性,可以引发心理上的联想。用“异生”转喻佛典所说的经过了种种变异或持有异端邪说的“凡民”或“凡夫”,就比单纯用“凡民”或“凡夫”让读典者能更好地理解佛典之原义,更为形象。

二、巧用隐喻,生动形象

玄奘在翻译经文时,对于不易被理解的词语常常使用隐喻的修辞方式予以表述,比如:

(一)【惘然-茫然-犹拘重闇迷失诸方】

1)《佛说维摩诘经》:时我,世尊!得此惘然,不识是何言?当何说?便置钵出其舍。(14/522b)

2)《维摩诘所说经》:时我——世尊!——闻此语茫然,不识是何言?不知以何答?便置钵欲出其舍。(14/540c)

3)《说无垢称经》:时我,世尊!得闻斯语犹拘重闇迷失诸方,不识是何言、不知以何答,便舍自钵欲出其舍。(14/562b)

惘然,《汉语大词典》解释为:失意貌;忧思貌。南朝梁江淹《无锡县历山集》:“酒至情萧瑟,凭樽还茫然。”《新唐书·宦者传下·李辅国》:“中外闻其失势,举相贺。辅国始惘然忧,不知所出,表乞解官。”茫然,《汉语大词典》解释为:犹惘然。失意的样子。《庄子·说剑》:“[赵文王]芒然自失。”唐李白《古风》之三:“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

玄奘将“惘然”、“茫然”改译成“犹拘重闇迷失诸方”,使用了隐喻的修辞方式,将迷茫失意、不知所措的状态用描述成被拘留在重重的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在何处。隐喻作为一种丰富语言的修辞方式,广泛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本体和喻体是隐喻建构的两个基本要素,这两者具有相似性是它们能成为隐喻要素的必备条件。”[10]11相似性作为隐喻产生的一个必要条件,根本原因在于要在人的认知中构建出与本体“相似”的一个意象,然后通过语言将其描述出来。“喻体”多为我们日常生活中熟知的、具体的事物,而“本体”为我们日常生活中不太好表达的抽象事物。隐喻就是用具体抽象的事物去理解和认知抽象概念。“惘然”和“茫然”在《汉语大词典》中皆为多义词,描写的是多种状貌,比如“失意貌”、“疑惑貌”、“迷糊貌”等等,仅用一个模糊的多义词,容易对佛教原典中想要表达的意思产生误解,所以玄奘用了隐喻的方式进行表达。“被拘留在重重的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和“惘然”或“茫然”在感受上具有相似性。

(二)【有金刚志-犹若金刚】

1)《佛说维摩诘经》:……舍世间财,志行高妙,名称普至,有金刚志,得佛圣性……(14/519a)

2)《说无垢称经》:……已积无尽福智资粮,相好严身色像第一,舍诸世间所有饰好,名称高远踰于帝释,意乐坚固犹若金刚……(14/557c)

支谦描述大菩萨的信心坚固采用的是“有”字句,句法结构为(NP1)+有+ NP2,NP2是个定中式名词词组,解释为大菩萨有着金刚一般的志向。而玄奘改译为“意乐坚固犹若金刚”,不仅用了形容词“坚固”形容大菩萨的信心坚不可摧,还同时将坚固的信心比作金刚。金刚,《汉语大词典》解释为金刚石。金刚石的特点为刚硬、坚利,这和坚固的信心在属性上具有相似性,因此,用“金刚”去理解大菩萨坚定不移的信心,这增加了语言表达的具体性与趣味性。

三、叠用修饰词,语义更具体

支谦、鸠摩罗什喜用单一的词语去解释佛教原典,而玄奘却善于采用叠加修饰词语翻译佛典,使得表达更加的完整、生动,语义更加的明确。比如:

(一)【贫者-最下乞人-最可厌毁贫贱乞人】

1)《佛说维摩诘经》:念昔者维摩诘乃取珠璎,分作两分,仍如祠舍,持一分与诸下劣国中贫者,又持一分奉彼头波变如来、至真、等正觉。(14/525b)

2)《维摩诘所说经》:维摩诘乃受璎珞,分作二分,持一分施此会中一最下乞人,持一分奉彼难胜如来。(14/544a)

3)《说无垢称经》:时无垢称乃受璎珞,分作二分,一分施此大祠会中最可厌毁贫贱乞人、一分奉彼难胜如来。(14/557b)

支谦在描述“贫苦的人”这个概念时,用的是“贫者”,即用谓词性成分(描述人的情状)加名词化标记“者”来指称具有贫苦这类情状的人,仅有了一个名词。鸠摩罗什用的是“最下乞人”,“乞人”《汉语大词典》解释为“讨饭的人,乞丐”,罗什对此名词仅用了“最下”这个形容词进行修饰,释为“最下等”。而玄奘不仅用了程度副词“最”,还连用了“可厌”、“毁”、“贫贱”三个谓词性成分修饰乞人,描述乞人具有令人厌恶、喜欢破坏损害和贫苦微贱的情状特征,玄奘用词更为具体、细致。

(二)【罣碍-盖缠-障及盖缠】

1)《佛说维摩诘经》:皆已降弃魔行仇怨,一切所化莫不信解,皆度死地脱无罣碍,不失辩才,其念及定总持诸宝,悉成其所。(14/519a)

2)《维摩诘所说经》:降伏魔怨,制诸外道,悉已清净,永离盖缠。(14/537a)

3)《说无垢称经》:降伏魔怨、制诸外道,永离一切障及盖缠,念定、总持无不圆满,建立无障解脱智门,逮得一切无断殊胜念慧等持陀罗尼辩。(14/557c)

罣,《广韵》释为:古惠切,去霁,见。又古卖切,去挂,见。又胡挂切,去挂,匣。碍,《广韵》释为:五溉切,去代,疑。罣碍,是一个动宾式合成词,《汉语大词典》解释为:羁绊;牵掣;障碍。在佛教文献中,用此词表示凡心因迷成障,未能悟脱。盖缠,《丁福保佛学大词典》解释为:(术语)五盖与十缠。皆烦恼之数。

表达概念烦恼,玄奘改译为“障及盖缠”,“盖缠”解释同前。障,《广韵》之亮切,去漾,章。较早的意义为“遮挡;遮蔽”。北周庾信《和灵法师游昆明池》之二:“密菱障浴鸟,高荷没钓船。”后转指“遮蔽物”,在佛经中常释为“业障;烦恼”。支谦和鸠摩罗什仅用一个词对概念烦恼进行阐述,而玄奘选用了纯汉语的表达方式与佛教用语相结合,使整个语义表达更加明确。

同经异译语言的比较研究是汉译佛典研究的重要方法,除了能够窥探出译师个人的语言风格,还可以反映一般词语的发展变化和解释某些疑难词语。本文通过同经异译语言比较的方式,发现玄奘在翻译佛经时,喜欢将语言具象化,形成了上述三个方面的语言特点。这缘于他特殊的生平经历,造就了其极高的文学素养和佛经翻译理论,因此在语言运用上他具有更多和更丰富的选择性。玄奘在译经中完美地呈现了经典原义,十分具体和生动地反映了经典思想,得到后人和研究者的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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